当他说出花甲二字,心中不禁又多了一分愧意。
“永嘉……”司马昱低喃一声,然后叹息道:“请嘉宾致意尊公,家国之事,遂至于此!由朕不能以道匡卫,愧叹之深,言何能谕!”
“陛下何必如此自责?臣……”
郗超还准备劝说一番,可是话还未出口,就被司马昱打断道:“嘉宾不必多言,去吧……”
看着司马昱无奈挥动的右手,郗超心中不禁涌出些许酸楚,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既然选择了跟随桓温,就已经没有了回头之路。
纵然做不了桓温开国的功臣,他也绝不会改变初心,背叛桓温。
这是他自诩高于凡夫俗子的底线,绝不允许触碰。
他拱手拜道:“陛下早些歇息,臣告退!”
闻言,司马昱不禁抬起头,看向这位“盛德绝伦”的江左大才。
他猛然想起一句诗:“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
这是晋室渡江之后,在祖约、苏峻之乱时,庾阐所写的一首诗中的两句。
当时祖约、苏峻作乱,还有郗鉴、陶侃等忠臣志士护卫朝廷,平定叛乱,但如今他受逼于权臣,又有谁能护卫得住他呢?
是王坦之、王彪之,还是谢安?
他不否认王坦之、王彪之以及谢安现在或许会站出来帮他,但如果面临和桓温生死对决的时候,他们还是不是会义无反顾的支持朝廷?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一点,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
所谓的江左大才,真正考虑的,还是他们王、谢二族的门户事。
改朝换代,相比于毁家灭族,自然是可以拿来牺牲的。
想到自己孤立无援,无依无靠的处境,一时间悲从中来,他的眼眶中竟不知不觉溢出了些泪水,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渐渐打湿了衣襟。
……
与此同时,乌衣巷中,也有人看着天象,只不过有的人忧从中来,有的人从容淡定,像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谢府的书房,谢安已经好久没有单独在这里见过谢文了。
今天夜里,他特地将谢文叫来,只问了一个问题:“桓温之死期,是否在两年之内?”
本来还准备在谢安面前装装逼的谢文听了谢安嘴里问出来的话,猛然吃惊道:“叔父怎会知道?”
他清楚的记得,关于桓温,他只是透露了一个“活不长久”的信息,可没说具体是哪一年!
谢安一脸自信地抚须道:“此乃天机!”
“呃……”谢文不由得一阵无语,笑道:“难道叔父对我还要打哑谜吗?”
“哈哈哈……”
闻言,谢安忽然大笑着从书案后起身,走出书房大门,指着夜空中荧惑星的方向道:“那便是我所言之天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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