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晃走进中堂,本来调节好的心态,瞬间又变得忐忑了起来。
看到桓温斜倚在榻上,他虽然感到无礼,心中不悦,可是却畏惧桓温手中的兵权,不敢发作,上前躬身拜道:“大司马召本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按理说,桓温虽然得到了朝廷的特许,位在诸王之上,但司马晃毕竟是皇族宗室,他就算是为表客气,也该起身相迎。
但今天,他却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甚至十分不屑地伸手指着桌案上的那封信道:“我这里有一封信,是从袁真处得来的,还请新蔡王一辩真假。”
此言一出,司马晃心头猛然一颤,一脸恐惧地看着桓温,挪步上前,强作镇定,伸手将桌案上的书信给拿了起来。
可当他的手一碰到那封书信,竟不自主就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的确给袁真写过信,而且还不止一封,其中甚至有些对桓温的怨妄之语。
只看桓温的样子,他便猜到桓温一定是要来找他的霉头。
但在他看来,就算有些怨妄之语,也不是什么大罪,只要能解释得通,今晚他就可以免于灾殃了。
然而等他打开信封一看,只见上面写的竟然是教唆袁真阻碍桓温北伐之时疏通粮道,还说只要桓温北伐不归,袁真就是朝廷有功之臣。
一看之后,恐惧之意瞬间袭上心头,惊得他脸上惨然失色,双手颤抖,双腿发软,竟直接就跪在了桓温的面前,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如此看来,这封信是真的了!?”
桓温怒上心头,厉声喝道:“我筹备数载,厉兵秣马,只为北伐中原,恢复河山,眼看大功将成,却为尔等宵小所害!尔今日之罪,就算五马分尸,族诛尔宗,亦岂能谢罪天下!”
桓温本是武人出声,声如洪钟,加上怒由心生,声色俱厉,使得司马晃惊骇不已,心胆皆颤,一脸绝望地望着桓温,惊呼道:“大司马……大司马明鉴,这……这封信乃是奸人伪造,陷害于我!大司马……你一定要相信我!”
当他看着这封信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桓温故意给他设的套。
上面的字,与他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其中的内容,他根本一无所知。
如今桓温权倾朝野,无人能制,连皇帝也是说废就废,他一个小小的藩王,在桓温的眼里,不过是随意拿捏的“臭虫”罢了。
如果他现在表现得态度强硬,硬要争辩说这封信不是他写的,那桓温也有很多种办法,可以逼着他不得不承认。
与其如此,还不如表现得软弱一些,以弱势来博取桓温的同情。
可是这一次,他却料错了。
只见桓温又从一旁拿出了一叠信封仍在了桌案之上,然后厉声道:“这些书信都是从袁真的石室中找到的,难道全是奸人伪造,陷害于人的吗!?”
司马晃闻言,又是一惊,他已经发现桓温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为了做最后的争取,竟然膝行而前,一脸惊慌的在桌案前将一封又一封信拆开来看。
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但都述说着同一件事,那就是联合袁真,谋害桓温。
这个时候,他忽然绝望般地瘫软在地上,无助地望着桓温。
忽然,他瞥见桓温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邪笑,心里瞬间蹦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这是要清除异己,杀人立威!”
可是他无名无权,又如何会成了桓温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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