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看谢文,转过头看向老子骑牛像,嘴里喃喃道:“倒不甚奇,唯额稍高。”
闻声,谢文好奇地看向那未曾特别留意的老子骑牛像,看到画像中老子高高隆起的额头,不禁暗笑:“这能叫稍高吗?”
就在这时,那中年男子又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向谢文,似乎谢文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谢文见状,心中暗觉不爽,可碍于那人是王献之的旧友,也不好做出无礼举动,他拱手为礼道:“既然尊驾不须相帮,那在下就去忙公事了,再会。”
那人闻言,眉头一皱,道:“再会。”
闻言,谢文连忙转身,快步走进了偏殿之中。
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张羽,指着他的脸问道:“你看看我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谢兄何出此言?你的脸如此洁净,哪里有什么脏东西!”张羽看了一眼,一脸疑惑地道。
“那方才殿中那人为何老盯着我的脸看,我还以为今天脸没洗干净!”谢文解释道。
“啊?你说……”张羽闻言,神情颇为激动,话未出口,便觉有些失态,整理了下情绪,才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不认识。”谢文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道。
“他可是大司马桓温的参军,人称盛德绝伦的郗嘉宾,其名气之大,可同令叔父和当朝侍中王文度相提并论,如此人物,谢兄不识,可称得上是一种遗憾了!”张羽正色道。
早年间,朝野之间对当世俊杰作了一番评比,流传甚广。
其中谢安、王坦之、郗超为时人所称,以为才情相似,故而并称为“大才槃槃谢安石,江东独步王文度,盛德绝伦郗嘉宾。”
对此,谢文也有所耳闻。
但他没想到,竟会在今日以这种方式见到随着桓温一同“遗臭万年”的郗超。
他一脸不敢相信地道:“竟会是他?”
张羽见谢文神情不对,不禁又产生了联想,凑到谢文耳边道:“传闻郗嘉宾为大司马谋主,他到秘书省来,莫非与孙公所著之书有关?”
“应当不会!”谢文摇了摇头,又道:“若是为了那些书,他就不会一个人来了!张兄莫要过于敏感,反倒引人猜疑。”
张羽闻言,连忙道:“谢兄所言甚是,还是不谈为好,不谈为好!”
……
另一边,郗超已见到了王献之,寒暄两句之后,王献之问道:“兄长此次回朝,可还要外任?”
“大司马之意,欲使我留任中书,应当不会再出任了。”郗超微笑道。
“如此甚好,我也可多向兄长请教请教。”王献之道。
“说到请教,我才要向子敬请教书法精髓!”郗超一脸真诚地道。
“若说书法,先父有一副帖子,我最近无意间翻出,其中文字,颇为可观,兄长若要练字,我愿将那副帖子相送。”王献之微笑道。
“当真?”
郗超一脸惊喜道。
王羲之是郗超的姑父,王献之与郗超又是亲上加亲的郎舅关系。
所以郗超自小也曾师从王羲之学习书法,对王羲之的书法功力颇为崇拜,听到有好帖相送,自然激动万分。
只不过,他不知道王献之送帖,并不只是顺水人情,而是为了向他问事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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