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谢文的心里不禁欲哭无泪,一时间有如数万匹神兽奔腾而过,暗中惊叹:“我靠!这也行!”
他哪里想到,这不过是为了显得自己还算有点文化,顺口使用的一个成语,竟然就成了自己做人不诚实的把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让他感到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竟变得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解释。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沉默却不是金子。
就在这时,刘先生又道:“班书张释之传有言:‘夫绛侯、东阳侯称为长者,此两人言事曾不能出口,岂效此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汝既能读汉书,何以自称不学?”
“……”
听到那刘先生顺口就将喋喋不休的出处给背诵了出来,惊得谢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到了如今,还不肯以实相告?”
刘先生见谢文看起来一副被拆穿秘密的神情,不禁咄咄相逼地问道。
“呃……”
谢文尴尬的一笑,颇为无奈地道:“实不相瞒,若说不学,晚辈倒并非真的半点没读过书,前代史籍,也曾涉猎,只是学得如走马观花,未曾精研!至于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倒也不是全然不通,至少我目能识字,笔能成书,而于算学,当今天下,自谓少有人能比我精通!然而其余四种,的确未曾学过,只知有其事,而不知其文。”
读过书,并不是一种耻辱,之前他也算是跟谢安坦然交代了。
只不过在谢安给刘先生的信中,传达的信息有些欠缺,导致刘先生对他有些误解。
只见刘先生一脸玩味地看着谢文,只一瞬,那严肃的神色便全然消失,一抹得意的笑渐渐爬满他的整张脸庞,眼角的皱纹也因此挤在一起,那神情看起来格外的慈祥。
见状,谢文这才发现不对,连忙道:“先生可是故意试我?”
“哈哈哈……”
刘先生忽然开怀大笑,抚摸着下颌的白色山羊胡须道:“安石何等人物,天下岂有人骗得过他。汝所猜度不差,方才之言,我试汝尔!”
听到他这么说,谢文心里才大松了一口气,感叹道:“先生可真是吓煞我也!”
这并不是他说的客套话。
要知道谢安现在对他就不怎么放心,已经有防着他的迹象,如果与谢安交往紧密的这位刘先生再说出些不利于他的话,他这辈子想要的“衣食无忧,娇妻美妾,逍遥一生”,恐怕就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了。
“若这三言两语便能惊吓于汝,那安石一片苦心可就要徒受辜负了!”
刘先生叹息一声,又道:“方才汝言六艺之中,于书数二学,尚属可观,但汝可知,六艺分大艺小艺,大艺礼乐射御,君子所爱,小艺书数,蒙童所学,舍大而取小,盖古哲先贤所不为也!”
“这……”谢文再一次觉得尴尬无比,却无力反驳,只得拱手道:“晚辈谨受教!”
作为一名经受过现代理科教育的人,他虽然对自己的数学计算能力有着相当自信,但在如今这个时代,那些超前的数学知识可以说毫无用处。
真正能让他实现梦想的,不是科技,而是谢氏家族的名望与典籍里的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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