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谢安看着书桌上一张写着“一夜无言”的笺纸,暗笑一声:“倒是我多心了。”便将那一张笺纸烧成了灰烬。
“来人。”
他高喊一声,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仆人跨入书房,躬身候道:“小的在。”
“文郎初来建康,或有不便,你去随身伺候,务必使其安心。”谢安正色道。
“小的明白。”
那仆人连忙应和一声,便转身离开了书房,来到了谢文房外。
一夜疲惫,再加酒意朦胧,谢文睡了一个舒服的懒觉,直到巳时三刻方起。
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他浑然没有在意昨晚的枕边人已然了无踪影,穿好衣裳,跨步朝房门走去。
刚一出门,那仆人便上前躬身行礼道:“小的齐泰,奉尚书之命,随侍郎君。”
“哦……”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跟着伺候自己,谢文虽有些不习惯,但想到成为了世家大族的一份子,这样的生活状态以后都将成为常态,也很快就接受了下来。
在齐泰的帮助下,他很快就熟悉了谢府的情况。
知道在哪里用膳,哪里出恭,哪里读书,哪里习艺。
特别是对谢府的一些规矩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什么是触犯禁忌的事。
但唯独对谢府之外的事,他是一字不问。
在酒足饭饱,将谢府游览了一圈之后,他忽然一脸憧憬地对齐泰说:“你刚才说怜云琴艺颇佳,倒把我听琴的馋虫给勾了出来,你去把她唤来,为我弹奏一曲。”
“是。”齐泰答应一声,正要离去,忽然问道:“但不知郎君想在何处听琴?”
“就在这翠云亭里吧。”
谢文看着一旁的小亭,径直走了过去。
齐泰见状,不再停留,连忙跑去寻找怜云姑娘。
坐在翠云亭里,谢文不禁暗自得意:“等我这五音不全的人学会弹琴,恐怕一年的时间就该过去了吧……”
为了使他脑海里的历史知识发挥最大的作用,用在最为紧要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那就是什么也不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一个绝不犯错的宅男。
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抱着琴款款走来的怜云姑娘,恰好就是昨夜侍奉他的女子。
这戏剧般的巧合,让他不由得开怀笑道:“现在看来,我是逃不出你的手心了。”
怜云闻言,脸颊染满红晕,低着头抱着琴愣在原地,不敢走入亭中。
见状,谢文跨步上前,一把拿过怜云怀里的木琴,微笑道:“怎么?不想弹琴给我听?”
“奴婢不敢。”怜云羞赧道。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个当师父的料。”谢文笑道。
“师父?”怜云一脸疑惑地望向谢文。
“叔父雅好音律,我自小生在村野,不通丝竹之声,要寻个名师教我,听闻你琴艺颇佳,想向你学琴,听明白了吗?”谢文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这……”
怜云一脸无助地看向齐泰,没有应答。
“你看他做什么?叔父昨夜命你侍奉我,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的意味?”谢文皱眉道。
他就差明说知道谢安派她来是监视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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