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缓缓起身,看向一脸激动之色的画儿,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要在公子面前失礼”。
画儿反驳道:“我才没有大惊小怪,只是突然想到母亲,高兴说了一句,难道你不想母亲他们吗?”
“有什么可想的?也就只有你的回忆是这般好的”。
画儿桃腮气鼓鼓的,生气道:“母亲对我们这么好,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墨儿轻哼一声,道:“她对我们好吗,不见得吧。
你说她对我们好,那她为何偏偏卖了我们,为何不把弟弟卖出去?你告诉我,为什么?”
画儿顿时哑口无言,咬了咬红唇,不知如何反驳。
见画儿说不出话,墨儿便躺了回去,脑袋抵在王仁之胸膛上。
王仁之转眸看了看凶巴巴的画儿,又低头看着腻歪的墨儿,言道:“其实墨儿说的对,你们的母亲确实更爱你们弟弟一些,但是这不能怪她,大势所趋,思想如此,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
王仁之的言论不偏不倚,但两边都讨不到好,墨儿、画儿都希望他向着自己一方。
从渡口到金陵应天府府城,路途很长,直至傍晚才堪堪赶到。
王仁之先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暂住一日。
翌日,清晨。
王仁之早早派人去了王氏宗祠,打听自家老宅所在,方才知道老宅在城西的王氏街巷。
客栈,三楼的一处雅间。
王仁之端坐在椅上,手捧《四书章句集注》,认真研读经意,并对一些诗句做出新解。
前世王仁之苦读二十载,深解儒学经典,尤其是五经。
但是,今朝科举考试,采用的是一种八股文章的文体,十分刻板,不容王仁之潇潇洒洒的书写。
好在,今世亦读了十年的书,八股文体深刻在脑中。
所谓八股文,便是以“四书五经”取题,内容以古人的语气做答,古人,谓孔子、孟子。
其次,四副对子平仄对仗,不能用风花雪月的典故亵渎圣人,更不允许自由发挥。
再有,句子的长短,字的繁简,声调的高低等都要相对成文。
王仁之想到此处,不由有些头痛。
放下集注,起身走到窗前,并没有美妙的风景,只有楼下街市中发生的琐事。
墨儿、画儿轻轻走到他身旁,同他静静的看着,并没有言语。
……
时间飞逝,二月二日——
金陵西城,一座二进老宅内,一个黄衫小厮匆匆而来,喊道:“少爷,县试时间出来了,就在本月八日举行”。
王仁之点了点头,思忖道:“再有五日便是县试了,听政叔父来信,本县县令是他故交,还是要好好准备一番,凭文章考取功名”。
王仁之不敢妄言才比天高,但经纶满腹还是可以谦认一番的。
这般想着,手中茶水也已温和,便抿了一口。
其实,在周廷的偏远地区,买卖秀才、举人之事时有发生,而且屡禁不止,这也导致科举的含金量逐渐下降。
但是这与周廷庞大读书人的基数相比,终究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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