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马回帐,张林的表情这才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两手将头盔取下,向着高顺道:
“伯平,你说我等今日赢了吗?”
高顺拱手笑道:“郎君说的哪里话,今日我军歼敌四百有余,却胡虏于山下,自是大胜。”
“可我却怎么感觉像输了呢?”
高顺愣了一下。
张林指着帐外道:
“今日我军能胜,乃是人多,甲利,但亦有我军老卒不死争先的勇气,但你转念想想,我这大营可是有近万人,是谁给的匈奴人勇气,区区数百人就敢冲击我的大营?
先汉时一汉当五胡,马踏阴山下,就算是单于的亲军也不敢如此放肆,今日不过匈奴小部,竟敢如此肆意,你说,光凭勇气,我等是不是就先输了三分?”
高顺呆了一会,然后才叹气道:
“郎君亦是并州人,自是知道,自明帝时朝廷内迁并州人于关内,我等这边地诸郡就一年不如一年,别说养兵,就连每年的粮草赋税都得靠太原、上党等郡接济。
前些年朝廷大举用兵的时候,这些胡人还知道收敛,但随着朔方等郡的陷落,黄巾的兴起,胡人也越来越不拿我们当回事了。”
“对啊。”
张林感叹一声,然后一拳砸在桌子上。
“而今黄巾未平,朝中党争又起,等待朝廷出兵,恐怕是痴心妄想,并州刺史张懿,人虽然刚烈,但狂妄自大,不懂变通,并州之事,还得靠我等自己。”
“郎君的意思是?”高顺上前问道。
“在流民中组织青壮为乡团,操练武艺,平日耕织,胡人入寇就守望相助,结寨自保。”张林向着高顺说道。
“这……”
高顺无疑有些踌躇,“郎君,您也知道,当日雁门亦不乏少年豪侠,可他们……”
“可他们怎么了?”
张林冷哼一声道:“只知逞匹夫之勇,一人行,二人从,三人便是众,我等此行何止有三万人,能跟着走到此地的,青壮岂不能挑拣个七八千,况且习惯了一个锅里吃饭,只需稍加联系,就能拧成一股绳,你说,如果想吃掉这批人,胡人得来多少人?”
高顺沉默了,思量了一会,然后道:
“可朝廷,哪怕是并州诸郡的各位太守,使君又怎么让这三万人住在一起,况且想养活三万人,又得多大的土地和草场?”
“三万人不行,那就五千人为一寨,以烽火为号,相互沟通,相互保全,至于土地草场,你看我并州差的是土地和草场?我等不占,莫非留给胡人占去?”张林继续道。
高顺点点头,“郎君所言有理,可我等如何将这数万流民拧成一股绳?只要我等一走,剩下的人就如无头苍蝇一般。”
“那就不全走。”
张林看了眼帐外,高顺顿时反应过来。
“郎君,你是想把弟兄们散去?”
张林摇摇头,咬着牙道:
“不全是,我终究是要去洛阳的,三百人太多,我们带不走的。”
他的心都在滴血,他官位实在是太低了,如果能外放到一方太守,他还去洛阳干什么?立马回并州种田。
但现在不行,他最多只能外放一方百里侯。
如此下来,倒不如去洛阳等待时机,刚好看看能不能拐两个谋臣回来,他的短板实在是太明显,那就是全方位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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