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纪不小的老头聚在大殿之中,深深跪着。
朱元璋坐在最上头,眼神懒散地在几人身上飘过。
他已经沉默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底下也没有一个人敢发声。
终于,朱元璋开口道:“咱今天差点死了。”
此话一出,瞿松之身子止不住抖了抖。
“咱差点在养心殿门前死了。”
“自家门前呐,平时连麻雀都进不来一只,今天咱差点就死在那儿了。”
“瞿松之,说说吧,从你安排的马车底下出了个刺客。”
这个时候,朱元璋越是沉稳冷静,底下的人心里越慌张。
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洪武朝...可是有过三次天子的怒了。
空印,胡惟庸,郭桓。
这怕不是第四次。
瞿松之行了大礼,站起身,朝朱元璋恭敬道:
“陛下,微臣无言辩驳,不知该如何交待。”
出乎意料的,朱元璋没有动怒,反而平静道:
“咱知道你没话说,这事来得蹊跷,和兵部擅自派人去围了米协武家一样蹊跷,秦逵你说对吧?”
在一边立着的朱廷有些疑惑,下令围米协武家的,不是朱元璋?
那岂不是意味着,假如米协武家里有重要线索,这条线索就断了。
秦逵起身朝朱元璋摇摇头:
“陛下,微臣不知那道命令是谁下的,得知消息的第一刻,微臣就已换了人去看护。”
朱元璋怒斥道:
“等你知道消息,一个卫所的人都能跑了!你是兵部尚书,围捕一个百户的诏令,兵部能有几个人去下,你还在这里和老子说你不知情?”
秦逵一脸苦涩,只能让朱元璋痛骂自己。
跪了许久的詹徽此时站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奏折,不慌不忙解释道:
“陛下,微臣查了,那道令确实不是兵部所出,怕是秦大人初到兵部,里外没能适应,出些纰漏也是可能的。”
朱元璋冷冷看着詹徽,当着众人面,丝毫没有给这位吏部尚书留情:
“纰漏?你管那叫纰漏?要不是那箭射歪了,大明要么换皇帝,要么少个皇孙!”
詹徽也只能由朱元璋痛骂。
朱元璋把所有的火都给发了出来,将底下这几个地位居高甚伟的大臣骂得狗血淋头:
“老子和你们说,今天还好允炆没出事,不然你们一个个脑袋都要不保。”
“堂堂大明皇孙,竟在天子脚下,光天化日遭人行刺。”
“这还没完,刺客还钻到皇宫里头,要刺杀朕,笑话,真是笑话。”
“他娘的,养条狗还知道看看门,养你们这群所谓的大臣,到头来落得这么个田地,羞不羞啊?”
“实在不行别干了,回家养养蚕,织织衣,给全家老少纳鞋子吧,娘们都比你们有用。”
“詹徽,好好查一查兵部那道令是哪里出的,来去总有由头,米协武牵扯的东西,哼,你十个头都不够掉的。”
“秦逵,你和蒋瓛去查行刺案,有什么消息就给允炆说,允炆当钦差大臣,不管用多少钱,多少人,都给咱把幕后主使给抓出来。”
“瞿松之,你这个应天府尹就别当了,福州缺个知府,你收拾收拾过去。
走之前,把应天府上到府尹下到检校,都给咱好好查查,到底是哪个人把那刺客塞进马车底下的,查不出来的话,福州也别去了,改道去昭狱吧。”
“好了,秦逵马全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退下吧,该做什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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