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文武勾结,允炆,可不能污蔑人,那等掉脑袋之事,咱岂会去做。”
朱廷抿了一口茶,笑眯眯道:
“那看来真是礼部的地契长了翅膀,凭空飞到舅爷爷手里了,今夜本王就上奏皇上,请几个茅山道士到舅爷爷府上抓鬼去。”
蓝玉大口喝茶,由朱廷奚落,虎目若无其事盯着朱廷屁股底下的桌脚,沉默不言,不难从他微微颤抖的手看出,他心虚了。
朱廷也沉默了一小会,就在蓝玉嘴角微动,想要说话之时,他率先开口道:
“晚辈想了想,此中定有误会,三日后皇上要去钟山祭,近日不大方便,待祭祀事了,晚辈亲设酒宴,将此事替舅爷爷鸣个冤,如何?”
蓝玉面露喜色,哪能想到朱廷这般好说话,一改先前那副飞扬跋扈姿态,连连点头:
“若是那样,自然最好。”
他刚准备离开,朱廷的声音不响不静传来:
“舅爷爷别走呀,你拆了我的房,该怎么来算。”
蓝玉身子顿时又紧绷起来,语气有些迟疑道:
“底下那群人没个轻重,或是不小心所为,二殿下想怎么来说?”
“此事好办,赔些钱就是。”
蓝玉松了口气:
“好办,好办,今晚之前就送一万两到凤凰台来。”
一万两,不可不谓诚意。
然而朱廷依旧笑眯眯道:
“舅爷爷有所不知,凤凰台营造建材用的都是上上等,就拿衙门梁柱来说,用的都是从安南走海路来的楠木,光一根大柱连工料加运输就是一万两银子,您这一万两..好像不够啊。”
“那是咱孤陋寡闻了,二殿下说个数,该是多是就是多少,相信你也不会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寻开心。”
“十万两。”
“好。”
蓝玉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仅仅是一道呼息的时间,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重复道:
“多少?”
朱廷挤出笑容:
“十万。”
蓝玉听清数字,眼睛眯了一眯,重新打量朱廷,见他不动如山坐在椅子上,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似乎戴了一副成年男人才会有的镇静面具,和极隐蔽的、像年轻时韩国公李善长那般的、狐狸的狡黠。
他的脸沉了下去,原本故意微弓的腰挺直起来,硕大身躯挡住鸡鸣寺后院小阁门的一半之多。
感情这小子不是来索命,而是来索财的!
“二殿下若是如此戏弄本王,那就随你的便,想查谁就查谁,不过能不能查到,查到的准不准,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朱廷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毕竟自己所作所为,在人看来属实胡扯。
朱廷站起身,走到蓝玉身边,压低声音道:
“舅爷爷请自便,不过晚辈给您提个醒,太子病重,您可要小心了。”
“哼,允炆,你这什么意思,谁敢动咱?谁能动咱?”蓝玉带上一丝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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