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帐被里头的人撩开,手指骨节分明,格外好看。
他压抑不住的咳嗽。
这嗓音很熟悉,却也陌生。
沈婳不可置信的,对上了属于皎间月崔韫的脸。
屋内没有人,显得格外的空旷。
崔韫额间冷汗涔涔,他紧紧抿着唇,吃力下榻。
崔韫穿戴不再是冬日的衣裳,而是夏日的薄衫,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被撕裂,血从里头冒出来。晕染一片。他却浑然不知疼般。
正值酷暑。
沈婳未察觉半丝暖意,只是浑身冷的发颤。
他起身。
案桌上一方帕子小幅度凸起,沈婳凑近去瞧,那儿躺了只毛色雪白的猫儿。
猫儿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它死了。
崔韫似接受不了这一点。
他踉跄走过去。
“雪团。”
没人应他。
“雪团。”
再没有一直蠢笨蠢笨的猫儿迈着着小短腿朝他扑来。
崔韫阖了阖眼,面色凝重而难看。
那股难受的悲恸不知何时,竟让沈婳感同身受。她不太舒服的将自己蜷缩一处。
而就在这时,崔韫动了。
他指尖颤抖的打开一瓶又一瓶珍贵的药。
有乳白色的养神丹,也有回魂丸……
像不值钱那般,一颗又一颗塞到雪团嘴里。
沈婳看的很仔细,崔韫的手剧烈抖动,似什么也拿不稳,可扳开雪团嘴的动作,却异常温柔,深怕惊扰了它,也深怕弄疼了它。
“它死了,已是回天乏术。”
沈婳知崔韫听不见,却还是小声道。
“别再浪费药丸,给雪团安葬吧。”
回应他的,是男子越来越冷的脸,和越抿越紧的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抱过猫儿,将它安置在内室的下塌处摆着精雕细琢的镶?小?床上。幔纱上坠有拇指大的丝线小球。帘钩上还挂着??的铃铛。
他抬手轻轻触着猫儿额间的血淋淋的空洞。眼底的情绪越来越浅。
“娘子。”
“这烧已退,怎还不曾醒?”
“娘子,娘子。”
有谁在喊她。
沈婳猛然转身,朝着呼喊她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床榻上的人睁了眼。
倚翠大喜,连忙对煮药的成妈妈大喊:“娘子醒了。快取一杯温茶来。”
沈婳捏紧被褥。
倚翠喜形于色:“侯爷的药真有奇效。上回避寒丸救了娘子,这回养神丹又救了娘子。”
“纥公子说侯爷小气舍不得多给。可奴婢琢磨着,那药大抵很是珍贵。”
沈婳思绪正乱着,一听这话,倒是忙点了点头。
“是如此。”
毕竟,崔韫救只猫儿眼儿都不眨。
沈婳:“也不怪他,没准给我的就是最后一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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