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电子版光盘的柴胡,坐入出租车的副驾驶后,转头与大卫笑着点了点头,他的微笑和目光也扫过了王暮雪。
只不过,柴胡没敢真正与王暮雪对视。
如果对方用装傻来原谅自己的过错,那么自己最好也做一名健忘的傻子,然后下不为例。
代签文件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2015年5月29日下午4:35,王暮雪与柴胡在资本监管委员会大门前再一次击掌,庆祝他们合作的第三个项目顺利申报。只不过这一次,与他们一同击掌庆功的人,由蒋一帆变成了大卫。
说真的,柴胡这个时候竟然有些想念蒋一帆,那个曹平生眼前的大红人,那个好似没什么缺点的新时代男性代表。
经历了两次战争,柴胡已经习惯了走出这座资本监管委员会的大楼,就可以从蒋一帆圆圆大大的眼睛中,寻找到比自己还疲惫的神态。
看到能力极强的战友也会累,也会有挣扎无力的时候,柴胡就能获得一种在这一行继续干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而此时的王暮雪,在与柴胡和大卫击掌后的瞬间,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人,也是蒋一帆。
王暮雪第一次来公司面试的那一天,蒋一帆碰巧坐在不远处堆满资料的卡座上,他亲眼目睹了王暮雪现场被逼写心得体会的全过程。
蒋一帆见到王暮雪的这一年,已经在曹平生的这座“江山”里挣扎了四年。
座位上的蒋一帆,看到王暮雪在吴双的指导下,慌忙改错别字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后继续盯着自己电脑上的数据图。
对于留学生的文字功底,曹平生还是用那老套的考察方式,蒋一帆已经习惯了。
用曹平生自己的话说,他是国内土生土长的土鳖,他这只土鳖之所以能让一大帮海龟帮他干活,是因为他卓绝的意志力与耐得住寂寞的那颗心。
“你们这帮年轻人,把家都败光了,动不动就环游欧洲,环游东南亚,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旅游有前途吗!老子打拼二十年,老子越南都没去过!你们还好意思旅游吗?!”
旅游有前途吗?曹平生这番惊人的言论与他叼烟训斥人的样子,又浮现于蒋一帆脑海中。
蒋一帆,男,首都大学金融硕士,皮肤白皙,身材圆润,曹平生特别器重他,也很少像骂其他人一样在公开场合骂他。
因为蒋一帆优秀,特别优秀,他拿全了投行界所应拿到的全部权威资格证。
蒋一帆这样的人,在全国的金融圈,都是可以随意跳槽的。
只要他将简历放到网上,各大公司的HR就会立刻联系他,而现实生活中的蒋一帆,电话也经常被猎头公司打爆。
蒋一帆一米八二的个子,不仅专业优秀,最难能可贵的是还相当谦虚,简直谦虚到了尘埃里,神色中从未有过一丝傲慢之气。
柴胡记得他第一次以实习生的身份来公司上班,就懂事地给同事们倒水,轮到蒋一帆的时候,蒋一帆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拼命说“不用不用”,不过柴胡还是拿走了他的水壶,大步走到饮水机前想打开按钮。
蒋一帆起初愣了一下,而后起身追了过去,一把抢回了那已经放在饮水机出水口下的水壶,然后对柴胡一个劲儿地“谢谢、不用”。
很难想象蒋一帆这样的人,会有一位资产过亿的父亲。
作为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蒋一帆说,在父亲所在的那个城市,几乎做什么事都要靠关系。
早年没满七岁读小学靠关系,工作单位靠关系,拉项目靠关系,就连考个驾照都要靠关系。
蒋一帆很多年前考驾照的时候,考官都是父亲打了招呼的。
那年蒋一帆通过了笔试去路考,车上就只有他与考官两人。
而其他的车都是四个人,其中一个是考官,另外三个是互不认识,可以互相监督考试是否公平的考生。
蒋一帆那辆车里因为没有第三者,所以即使他考试时调头忘记打灯,考官都会说,没事,你再来一次。
蒋一帆跟柴胡说:“我其实当时一进去就意外地没点着火,中途因为紧张忘记打灯,下车的时候双闪还开着,但考官给了我三次机会,而这第三次机会,别的考生是没有的。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现象,或许考场已经装有电子摄像头,很难靠关系了。不过一想到当年我的驾照就是这么得来的,我就不想回去。”
一旁的王暮雪听后笑了,心想原来蒋一帆这么聪明的脑子,开车也能如此笨拙,看来上天是公平的。
有碗毒鸡汤说的好,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就必定会给你关上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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