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五营的驻地在洛阳城北,邙山脚下。
大军扫平河北黄巾,班师回朝,在洛阳北郊见到了皇帝派来的使者夏浑。
既然得胜归来,必定要行凯旋之礼。
卢植、皇甫嵩带着一众军校,在军乐声中,前往太社祭奠。
一番繁琐的礼仪过后,夏浑顾不上跟军方大佬客套,径直奔向刘怜。
“刘少府,我等在洛阳,可想你想得紧呐!”
刘怜知道这厮是来干嘛的,心里虽然已经厌恶到极点,面上仍旧堆满笑容:“夏常侍一别数月,越发精神抖擞了!”
夏浑也不废话,手指着大军阵列,好奇问道:“按说祭奠之后便是献俘,可大军中既不见俘虏,也不见银车,这……”
“来了!”刘怜心中暗道,随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叫夏常侍知道。那下曲阳城中本有三十万人可以发卖,不想全被那皇甫嵩斩了头颅,立了京观。故此一无所得!”
“怜与吾师卢中郎劝他不住,眼巴巴看着银子打了水漂,真痛煞我也!”一边说,他还假惺惺挤出几滴眼泪。
“好你个皇甫嵩,先前在兖州就擅自杀俘,被皇帝痛斥。如今到了冀州仍不见收敛,分明是专门与皇帝作对!这次非好好整整他不可!”
说罢,夏浑怒气冲冲,抛下大军径自回宫告状去了。
这头刘怜当了小人,却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倒是一旁的刘备过来劝道:“皇甫嵩毕竟立下大功,这一告状,恐怕……”
“我又没造谣生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刘怜撇撇嘴道:“屠城这事,敢做就要敢认!他皇甫嵩不是爱兵如子么,我就成全他,做个悲情将军!”
刘备想想下曲阳那被杀的三十万百姓,随即闭口不言。
晚上,北军五校大营。
涿郡众人围坐在帐篷内,讨论明天的觐见事宜。
“大哥,此次咱们立下大功,明天皇帝还不封你个刺史当当!”张飞一脸兴奋,大着嗓门吼道。
“翼德休要胡言。我等一介武夫,怎么可能仅凭军功主政一方?”相比兴奋的张飞,刘备倒是冷静不少。
“大哥莫慌,弟早就传书与宪和、君义,让他们从涿郡、观津带财货赶来,不日即将到达。”刘怜倒是十分赞同张飞的想法。
“想那三公之位,也不过一千万钱。如今兄长立下大功,再加上弟弟财大气粗,非得砸出来个刺史不成!”
“可花钱买官,毕竟不是正道,只恐为天下人耻笑!”刘备面上亦是一脸忧色。
“兄长放心,这些铜臭之事弟最是擅长,保管办的妥帖,让人挑不出错来!”
见刘怜胸有成竹,刘备放心不少。
“兄长可想好去哪里任职了?”
“德然这话是何意?”张飞有些奇怪:“我等根基俱在幽州,当然是选幽州刺史!”
刘备、关羽亦是点头。
刘怜目光越过对面的刘备,看向架子上的九节杖道:“幽州乃苦寒之地,人口稀少,恐不是上佳选择。”
“兄长手中有此黄巾信物,若只是呆在幽州,却是埋没了此物。”
刘关张三人俱是扭头看向九节杖,随即陷入沉思。
“眼下大汉,人口最稠密的地方就是关东地带,黄巾之祸也最为严重,正是兄长大展身手的好地方!”刘怜指着桌上的一幅舆图说道。
“豫、兖、徐、青、冀,此五州皆黄巾泛滥,兄可任选一处。”
刘备看着舆图苦思良久,始终下不定决心。
夜色越发浓重,刘怜起身向刘备告辞道:“此次我等要在洛阳盘桓数月,兄长可以慢慢想。明日咱们还要入宫面圣,今夜早些歇息吧!”
关张二人遂一起起身告辞。
第二天,方才二更时分,刘备刘怜哥俩就被卢植叫醒。
北军五校大营距离洛阳还有一段距离。他三人今日要参加朝会,必须早早起来沐浴更衣,然后去宫门外等候。
那朝服甚是单薄,仨人就在这寒冬腊月天里,一直站在寒风中等候召见。
直等到天色大亮,才有几个小黄门出来宣诏:“宣左中郎将卢植、射声校尉刘备入朝觐见。”
我呢?
顶着寒风等了半宿,合着没我事啊!刘怜心中甚是无语。
他正欲开口询问,有一小黄门快步走到近前:“刘少府不必参加今日朝会,陛下让您直接去西园候着。”
卢植早就习惯了皇帝的胡闹,看着一脸懵的刘怜,随即对他说:“去吧,一定要小心回话。”
三人进了宫门,卢植刘备由两个黄门领着,径直往大殿走去;刘怜则是跟着另一个黄门往西去了。
刘怜随着那小黄门一路七扭八拐,绕过几重宫门,走了半天仍不见到,遂问道:“这位大监,皇帝在哪里召见我?”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暖玉,塞给那小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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