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你们这些……你们这些……官爷,却是要作甚?”
那个被夏听荷一脚踢飞,屁股摔成了八瓣的肥胖光头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哎哟哎哟的叫唤,人被打了本能就是要发火的,不过他看到闯进来的是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好像县丞老爷也在,不,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个好大好大的官,就赶紧改了口。
李弘茂信步走了进去,李寂城和另外三个亲卫看似很随意地散布在李弘茂的左右。他现在是和张初晴轮班作为护卫李弘茂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今天李弘茂带的护卫本来就够多了,张初晴就留在王府里对另外两组女亲卫进行训练。
环视了一周,李弘茂发现这个寺庙,或者说道观的内部还不小,高高的围墙,里面的大殿高大雄伟,两侧的居舍也雕梁画栋,颇为精致。不过显然也没有怎么打理,中间的空地长出了不少杂草。
因为他们的闯入,之前那个胖子捂着胸口诚惶诚恐地跟在一旁,而大殿旁边的一座偏殿里,探出来几个脑袋。有的手里还拿着碗筷,那个偏殿里也飘出了一股肉香味。
这几个脑袋也都是光头,但是只有一个穿了僧衣,其他人穿的还百姓一样,甚至还有一个穿的好像是道袍。他们正茫然而又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些闯入者,欢迎是不可能欢迎的,但是碍于对方穿着铠甲,拿着刀枪,所以也都表现得很克制。
“和尚在庙里吃肉?”李弘茂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王县丞。
王县丞脸色很难看,他大步走向那几人中穿着僧袍的一个光头,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这些秃驴!竟敢在佛门清净地干这些腌臜事!彭和尚!你家住持方丈何在?”
他觉得今天自己真是被这些和尚坑死在这里了,谁能想到他们会在寺庙里吃肉呢?好吧这也不算寺庙,认证地说他就没给李弘茂说谎,这里原先是道观,才被和尚盘下来,新的寺庙还没开张呢。
可就算寺庙没开张,你们也是和尚啊!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和尚,老实说王县丞现在心里也没底,他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那和王县丞相熟的彭和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就没敢搭话,只是下意识地朝大殿后面的僧舍瞥了几眼。然后他就看到有几个士兵走了进去,而其他的士兵则散在了整个寺庙的不同角落里,其中还有几个女亲卫三两下就窜上了大殿、偏殿的屋顶上,给弓上了弦,箭也扣在了手上。一时间,这叫做和尚的光头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邪。
很快的,大殿后面的僧舍里,很突兀地传出了几声……女人的尖叫声。
王县丞看到李弘茂冷笑着的目光朝他扫来,大冷的天里,瞬间就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大王,臣……臣……臣什么都不知道啊……啊……”
李弘茂也不说话,就看着两个亲卫拽着一个什么都没穿,只随手拿了件袈裟裹住自己下半身的中年和尚。
不过也不能确定就是和尚,看上去白白胖胖的,光头,但头顶上又没有戒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穿着便袍的李弘茂是什么人,一看到王县丞,就像找到了救星,慌忙喊道:“员外郎……这是要做甚啊?”
“休得胡言!”王县丞比他还慌,一跺脚赶紧撇清道:“休得胡言!某只是个县丞!县丞!你莫要乱喊!”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又喊道:“大王在此,还不赶紧下跪!”
这和尚已经被拉到了李弘茂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喊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罪?”李弘茂呵呵一笑,问:“什么罪?”
和尚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搭话,只是浑身瑟瑟发抖。
很快的,夏听竹就和两个女亲卫带着个年轻女子出来,这女子衣衫不整,显然也是慌忙穿上的衣服。
夏听荷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但还是十分嫌恶地报告说:“禀告大王,先前那和尚和女子正在后殿做那……苟且之事。”但这不是重点,她赶紧又补充道:“在后殿和僧舍中,还发现了数十名女子!”
站在李弘茂身边的李寂城“噌”的一声拔出佩刀来,听到这一声响,这和尚更是匍匐在地,口中高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这真是,大开眼界啊。”其实李弘茂也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是来捉拿什罪犯的,但是这个似庙非庙,似观非观的地方,它的藏污纳垢,也远超李弘茂的预料。
李弘茂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一滩肥肉,又看看汗如雨下的王县丞,冷冷地问:“这就是你说的感化寺的主持方丈?”
“啊这……”王县丞真不敢接话了,这和尚他确实也是认识的,但出了这种事,和这种人认识不是沾了一身腥吗?
就在他紧张地脚指头扣地的时候,李弘茂淡淡一笑,摇头说:“这定然不是。出家修行的高僧,绝不会做这等龌龊腌臜之事。看你也是受了蒙蔽,这些人假冒高僧,霸占寺产,还……窝藏良家女子。依本王看来,这人恐怕是江洋大盗也未可知。”
“对对!”王县丞顺势道:“这伙贼人,定是冒充了感化寺的和尚!”可他和这伙贼人认识,这话该怎么圆?
这和尚却不是傻子,他知道眼前这光景,他身败名裂是不可避免的,打入大牢都有可能,但如果为了保住面子承认自己是江洋大盗,那恐怕就要掉脑袋了。于是他扬起头来,也不管眼前这个大王是山大王还是真大王,赶紧说:“贫僧绝非江洋大盗,请大王明鉴。”
李弘茂冷冷一笑:“你真是和尚?”
这和尚咬咬牙,说:“是。”
这时候,李弘茂的亲卫把这庙里的人都聚拢了过来,连着刚才在偏殿里吃肉的和尚和后院中一些穿着僧衣,但是留着头发的,或者是光着头,但是没有穿僧衣的男子,一共有二十来人。而从后院中带出来的女子,却有三十多人。
李弘茂看着这些僧不僧俗不俗的男人,问:“你说你是和尚,可本王看到这山门的匾额上分明写的是紫阳宫,这是何故?”
这和尚答道:“回大王,此处原是道观,但先前那些道士不懂佛法,没有香火,里面的倒是也都散去了。贫僧乃是奉了信州广济寺玄慈大和尚的法令,从官府手中买了这道观和周围的地皮,要把这道观改建为佛门修行之地,只因才来不久,匾额还未改过来。”
李弘茂看了看王县丞,王县丞不敢接话,不过从表情看起来,这倒是真的,因为他先前也是这般说的。
李弘茂指着那些僧不僧俗不俗的男人,问:“你说你是和尚,可你头上并无戒疤。这些人或秃头而没有僧衣,或穿僧衣却留着头发,却又是什么妖孽?”
那和尚竟然笑了起来,似乎是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机会,不慌不忙地说:“大王看来尚且年少,定是对修行之人有些误解。大王有所不知,修行在戒定慧,在家出家,都可成佛,有发无发,皆是比丘,大王岂可凭一身外物断言贫僧不是和尚?”
“是吗?”李弘茂发现这和尚倒挺能言善辩的,他的形状虽然尴尬,这侃侃而谈,倒有些如入无人之境的感觉。李弘茂转头看了看那些女子,问:“这么说来,你这寺庙中藏匿女子,也是一种修行?”
“大王。”这和尚此时越发有了自信,说:“这些女施主并非是贫僧藏匿的,不过是无家可归,暂且栖身于此罢了。”
“行吧。”李弘茂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说:“空口无凭,你说你是和尚,就把和尚的度牒拿出来与本王看看,不光是你,还有你说的这些带发修行之人。你若拿不出来,那便是江洋大盗冒充和尚,藏匿良家妇女,按律当斩!你若是拿出来了……身为比丘,秽乱佛门,按律当斩!来人,给我搜!看看这和尚到底是真是假!除了搜他有没有度牒之外,再看看这庙里有什么地契、租约、账本,搜仔细点,一样都不能少了!”
不是,和尚好半天才琢磨过来,合着不管他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这都是要斩啊!可你要搜我的地契、租约、账本,又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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