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栩的命令下达，短短的半分钟内二百七十发八十毫米的迫击炮弹就在疯狂奔逃的黑压压的人群和惊马群中轰然炸响，炮弹准确地落在宽四百米、前后距离几十米的区域内，顿时在那一片区域内炸出一团团巨大的火球，然后哪一片区域就被翻腾而起的烟尘所弥漫，在这半分钟内所有疯狂奔逃进这片区域的人和马匹，都被猛烈的爆炸产生的强烈冲击波和四散飞射的锋利弹片炸飞撕裂，人和马匹的残肢断臂如暴风中的枯叶在空中漫天飞舞，在炸点附近的人和马匹甚至直接倍炸成碎块高高飞上半空然后再化成血雨洒落下来。

八十毫米迫击炮的炮弹同六十毫米迫击炮的炮弹相比，并不是仅仅在口径上多了二十毫米那么简单，两种型号的炮弹在爆炸威力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八十毫米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威力数倍于后者，其威力比七十五毫米山炮炮弹的威力还要大许多。

半分钟内近三百发炮弹爆炸的猛烈程度超乎想象，在那一片区域好似刮起了一场狂躁的钢铁风暴，瞬间将所有闯入这一片区域的所有生物全部猛烈撕成碎片。

这一顿炮火急袭，虽然遮挡的宽度很有限，只有区区四百米，可却是在疯狂向大清河奔逃的人和马匹最密集的中心地带，硝烟散去，虽然后面的人和马匹不顾不断从天空中散落下来的血肉碎块，毫不犹豫地迅速冲进这片空无一物的区域，填不上那一块空白，可这一阵猛烈的炮击直接将狂奔中的人和马抹去了数百个。

“方向不变，高低四十五，三十发急速射。”这已经是迫击炮的最大射程，秦川的用意就是尽最大可能帮助老班长他们尽可能多拦截下更多疯狂冲向河岸的人群和惊马群。

随着秦川的命令，又是三十发炮弹带着尖尖的尾音飞上空中然后凶狠地一头扎进地面疯狂奔逃的人和马群当中。

随着腾腾烈焰飞速从背后逼近奔逃的人群和马群，在炙热的高温烘烤下，落在后面人的头发和惊马马尾以及鬃毛被烤焦卷曲，这促使落在后面的人群和马群以更加疯狂的速度奔逃，以躲开凶猛的火舌。

人马不断互相冲撞推搡，许多人甚至马匹在奔跑中突然绊倒或滑倒，再就不可能站起身，他们的身上瞬间就会被无数双脚和铁蹄蹬踏而过，然后这些跌倒的人或马就会变成一具具血肉模糊变了型的尸体，再被迅速追赶过来的炙热烈焰所吞噬。

疯狂奔逃的人群马群，在冲到大清河岸前方由十几门迫击炮发射的炮弹组成的拦截线时毫不停留，一头就扎进火光闪闪弹片横飞的爆炸中，每一个人都试图在下一次炮弹落下时，冲过这一片可以轻易就夺去他们生命的死亡地带。随着有人不断成功冲过炮火拦截线，给了后面的人更多生的希望，人马更加毫无顾忌地冲过来，而被强烈的北风推动向前迅猛扩展的烈焰也已经追上了人群最后的一段，那些衣服已经绕烧起来的人们，在后背撕心裂肺般痛楚的刺激下，以更加疯狂的速度一头扎进人群，这让人们也以更加疯狂的速度猛冲炮火拦截线，终于在大清河边出现了黑压压的溃兵。

此时，那高达十来米的火墙已经冲到了河岸，炙热的高温让在对岸阵地上的战士们都感到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甚至头发都有烤焦卷曲的感觉。

面对着从河岸上冲到河水中并且还在向他们阵地猛冲过来的近乎疯癫的马群、人群，老班长丝毫不敢大意，这些人虽然几乎谁都没有武器，可数千匹惊马和人群猛冲起来的威势还是非常惊人的。

最先冲过河岸的是大群的惊马，阵地上即使挺轻重机枪猛烈扫射下，河水里和河岸上几乎到处都是倒闭的战马，可还是有数百匹惊马直冲到阵地前才被子弹打死或者被手榴弹炸死炸伤，甚至有几匹惊马成功冲过了阵地。

刚刚经历了几千匹惊马猛烈冲击的河岸阵地上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穿上一口气，大群疯狂的溃兵们就奋不顾身地扑进河水中冲向岸边。

“突、突、突，哒哒哒”

战士们来不及更换已经变得滚烫的轻重机枪的枪管的，只好用痉挛的手指又紧紧勾住轻重机枪的扳机，对着黑压压冲过来的人群猛烈扫射，一道道炙热弹雨组成的火舌好似死神的镰刀一般，在疯狂的人群前面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没扫过一次人群前面就会被剥掉一层，在一层层跌倒在河水中人群几乎将大清河堵塞住的时候，终于有人踏上了对岸。

“手榴弹”随着老班长的嘶哑的呼喊，阵地上飞出成群黑压压的手榴弹，二百来颗手榴弹在河岸边不停地炸响，踏上河岸的敌人被劈头盖脸一顿猛炸，大群敌人被爆炸乘胜的气浪推回退回河水里，十多个面色狰狞的敌人侥幸没有被炸死，几步就冲到阵地前，老班长抓起早就放在战壕边上的驳壳枪，强身一横勾动了扳机，一梭子扫过达到了几个敌人后，扔下驳壳枪，伸手拿起早已上好刺刀的步枪跃出战壕，还没等他动作，两侧又有密集的驳壳枪子弹扫来，剩下的几个敌人纷纷栽倒毙命。老班长又抓起早已拧下盖子的手榴弹，就站在战壕上扔向下面的河岸。

河岸边在第一群手榴弹飞出后在就没有停歇过，直到扔出十几轮，早就烧到河滩的那堵火墙的火光渐渐暗了下来，此时还在弹雨中挣扎的数百溃兵，才逐渐恢复理智，有的开始翻身向身后的河岸跑，有的在河水中手脚并用努力放低身体顺着河流向上下游的两侧跑，面对眼前狼狈万状的数百残敌，战士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熟视无睹，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不仅是因为他们都已经精疲力竭，还因为今天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杀了太多太多的人和战马，至少今天他们是不准备再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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