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栩等一众东北军军官的回答,让秦川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场看似十分冒险的计划中,秦川原本只是争取消灭敌独立旅前锋团,暂时击溃河谷中的敌旅部在内的另一个团,至少也要暂时给对方造成很大的混乱,然后带人安全后撤。如有可能,最好再能俘虏一部分东北军那就更好了。
可现在,由于有了东北军这个炮兵团主动投诚,秦川的胃口顿时大了起来,果断地对张栩说道:“张连长,既然你们炮兵营能马上投入战斗,一会战斗打响,你的九门八十毫米迫击炮就集中火力轰击山谷里的敌前锋团营地,再分出三门六十毫米迫击炮封锁河谷入口,其余迫击炮炮击河谷中的这个团的敌人。所有步兵火力集中使用,就从咱们这里开始向河谷中猛冲猛打。注意,不要让咱们的迫击炮炸到自己人,这一仗老子要全歼敌人独立旅这两个团。张连长,有没有问题?”
虽然张栩并不清楚这股红军到底有多少人,可他也能感觉到他们的人可能不是很多,对于要一口吃掉敌人两个团,张栩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很佩服眼前这个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红军军官的胆量,爽快地回答,“好!秦连长,那咱们就好好教训教训这帮王八羔子一顿,这一仗就作为我们这个炮兵团投诚红军的见面礼吧。”
张栩行动很快,二百多个有冲锋枪的东北军官兵很快被蓝丰带走,剩下的五百来人在张栩的指挥下,九门八十毫米迫击炮对着芦苇滩里的敌前锋团,另一部分六十毫米迫击炮炮口指向河谷。
二十多分钟后,小四川和张栩又带着三门六十毫米迫击炮上到山顶,和他们一同上来的还有几个通信兵和观测兵。他们不仅带上来两门电话机,还带上来两个带着三脚架的炮兵观察镜。小四川带着警卫班也一同回到乱石山顶,山顶上有一大群东北军刚刚投诚过来的官兵,他多少有些担心秦川安全。而侦察班和通讯班还有任务,依然留在了下面。
见一切都准备妥当,秦川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比他们计划的时间已经晚一个小时了。
秦川从喜子手中接过信号枪,随着一声有些沉闷的枪声响起,一颗闪烁着红光的光点飞速射向高空,随着上升的速度逐渐减慢,那一点红光也逐渐变大变亮,在划过一道弧线开始下落时,突地红光明亮起来,在黑暗的夜空中极为醒目。
秦川在发射完信号弹之后,就迅速单膝跪在那门架在山顶的八十毫米迫击炮后,“炮弹”,秦川话音未落,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炮排战士将一颗迫击炮炮弹放进炮口,“砰”炮弹猛然飞出炮口,带着尖啸声准确地落在八百多米外敌前锋团营地中一座帐篷上,明亮的火光一闪,那座帐篷便四散炸起,然后一声猛烈的爆炸声才传进众人的耳中。
秦川将迫击炮的方向角稍一调整,竖起拇指稍一测算,快速摇动手柄,又是一颗炮弹“砰”的一声冲出炮口,这一颗炮弹准确地在一处集中着大匹战马的空地上炸响,爆炸产生的破片以及猛烈的冲击波瞬间将一旁的十几匹或卧或站的战马撕碎炸翻,散起漫天血肉。突如其来就在身边响起的猛烈爆炸,让安静的马群顿时炸开,数百匹惊马四散冲出它们的营地。
秦川这两炮神准无比,只看的一旁的张栩惊讶无比,这样的准头,就是对他这个专职炮兵来说,也有很大难度。
只不过,张栩现在已经顾不得赞叹秦川的神炮,信号弹一飞起,河谷里和芦苇滩中枪声爆炸声顿时像成一片。
首先从东北军营地中飞出成群的炮弹,“砰砰砰”炮弹出堂的声音不绝于耳,成片的炮弹落到河谷中敌独立旅营里,二百多米长的一段河谷顿时就被爆炸产生的火光硝烟所弥漫,只能看见硝烟中火光闪闪,去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三发急速射之后,炮火才向前延伸。带着近三百手持冲锋枪的东北军和火力排的战士的蓝丰刚刚冲进河谷,指挥战士们对着近处的十几座帐篷扔出一排手榴弹后,蓝丰就被前面二百多米外的猛烈爆炸场景惊得呆住了。
已经参军几年的蓝丰绝对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老战士,猛烈的炮击不仅在鄂豫皖见到过,在川陕根据地也见识过,可像今天这样猛烈的炮火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倒不是说,蓝丰没有见到过更大口径的炮火,而是其猛烈密集程度是他平生仅见。
河谷的宽度只有六七十米,张栩把十五门迫击炮分成五组,每组三门,每组之间依次顺着河谷向前延伸二十米,包括封锁河谷出口的那三门迫击炮同时开炮,也就是说在一百米长,六七十米宽的这一段区域内,数秒之间就落下四十五发炮弹,其爆炸的密集程度可想而知,猛烈的火光和浓烈的硝烟将这一段河谷罩得严严实实,爆炸产生的碎片,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这一小段区域内四散横飞,巨大的冲击波更是在河谷峭壁间往复冲击震荡轰响不停,震耳欲聋的猛烈爆炸声让距离爆炸区域还有二百多米元的蓝丰等人甚至有眩晕呕吐的感觉。
“哒哒哒。。。。。。”乱石山上的那挺重机枪的怒吼声响起,猩红的火舌像一条暗红色带着血光的镰刀,一窜窜扫过蓝丰他们面前的一座座帐篷,那火舌每扫过一座帐篷,那帐篷就好似被无数锋利的刀片瞬间划过,变得支离破碎,一蓬蓬血光在破碎的布片中喷溅,许多衣衫不整的马家军连滚带爬地从破碎的布片下钻出来,可瞬间就被重机枪子弹巨大的动能打飞出去,同时身上布满了鸡蛋大的血洞。
重机枪的火舌让呆了半晌的蓝丰清醒过来,声嘶力竭地高喊,“弟兄们,别愣着,都给狠狠地打啊。”
一边说着,蓝丰手中的冲锋枪“哒哒哒”喷吐着火舌欢快哦第跳动起来。
河谷中的空间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连成串的猛烈爆炸声以及爆炸在河谷中产生的巨大回声,巨大的声浪,在河谷中奔腾冲撞不停,人在其间除了它的声音,不会再听的到其他任何一种声音。虽然听不到蓝丰在喊声么,可是看到蓝丰开枪射击,其他人也都明白了此时他们不应该再震惊于那密集猛烈的爆炸,而是应该马上消灭眼前的敌人。
随着冲进河谷中的战士们的冲锋枪吐出一道道火舌,那些刚刚冲出帐篷的敌人,在密集的冲锋枪弹雨如遭电击,每一个站立的敌人都几乎同时身中十几弹甚至数十弹,中成群成片地倒在血泊中。
蓝丰的火力排有三十六支冲锋枪,东北军有二百六十多支,三百多人每四人一组,交替掩护射击,保持火力的连续性,这么多支冲锋枪在不到七十米宽的河谷中排开,拉网一般向前冲去,他们面前出现的任何一个敌人瞬间都会在身上多出几十个弹孔,每一个死去的马家军官兵都是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
密集的弹雨中,所有冲出帐篷的敌人都毫无还手之力,不要说有敌人可能进行的反击,在他们面前,只要还有站着的任何东西,都会被狂暴的弹雨撕碎打断,河谷里完全变成了修罗地狱一般。蓝丰这些火力排的战士们,参军以来从没有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只不过他们很快就无奈地在惊愕中苦笑起来。
因为,随着炮火向前延申,他们已经很难在密集炮火犁过的地方再找到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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