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对方的癖好作为契机,来拉近双方距离,效果,自然杠杠的。
毕竟没有什么感情是一桌牌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桌。
原本李玄机这个“牌鬼”还装模做样地喊杨敦主公,后来三局叶子戏下来,许是玩疯了,玩熟了,张口闭口,直接就喊郎君。
杨敦也不提醒,毕竟这样的称呼带有普通家庭特有的亲切温馨。
他甚至怀疑,在牌局上胜过李玄机,比用帝王心术吓唬李玄机的效果更显著!
毕竟,政事打不过还说得过去,连打牌都打不过的话,李玄机就只能彻彻底底服输,认可杨敦是真的强,真的配做自己主公。
杨敦对此不以为然,真正的天才,不就是他这样各方面都出色的吗?
不过杨敦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叶子戏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
叶子戏一张牌只有手掌那么大,造价低廉,很容易学,极大地降低了游戏门槛。
加之千变万化的随机性带来不同的新鲜刺激,随机中又蕴含策略的玩法又让游戏变得富有挖掘性且耐玩。
故此,无数人感慨:“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
一开始只有杨敦和李玄机两个人,后来不知道是谁走漏风声,整个钦天监乌泱泱一群人都围了过来——公款摸鱼了属于是。
在众人的一片喝彩声中,杨敦轻飘飘甩出一张牌:“二十贯。”
李玄机顶着满身乌龟纸,气势汹汹,大喊一句:“万万贯,压死你!”
话音刚落,全场嘘声一片。
李玄机的两个队友直接一头栽进地里,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叶子戏共三十八叶,分别为一至九钱,一至九百,一至九万,二十至九十万贯、百万贯、千万贯及万万贯。
而叶子戏的玩法是依次抓牌,大可以捉小。
万万贯确实是最大的牌……
但是拜托,我们是队友,一伙的,你堵住了杨敦的牌,也堵住了我们的牌。
总爱痛击队友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的怨念的目光看向李玄机,谁料罪魁祸首却莫名其妙:“怎么,我难道打错了吗?”
杨敦作为庄家,竖起大拇指:“没错没错,你的牌打得也太好了!”
李玄机作为臭棋篓子,又菜又爱玩就罢了,还菜得理直气壮,但凡和是他一伙的,就绝对没有好下场!
果不其然,不多时,李玄机就输得异常惨烈,还顺带把两个队友也带进了坑。
李玄机一边故作掏钱,一边可怜兮兮地拉住杨敦的袖子。
“郎君,我已经把未来三十年的俸禄都输进去了,再输的话,连饭都吃不起了!”
杨敦一脸嫌弃:“没钱还来打牌?行,那你干脆别玩了!”
谁料李玄机脸色骤变,一咬牙,一跺脚:“不行!我还要把输的钱都挣回来呢!”
“赊账!赊账!”
反正他都输得已经把自己赊给杨敦了,再赊一次也没什么!
身为监正的李玄机可以赊账,他的两个队友却没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牌桌。
杨敦招呼人递过来纸笔,又画了一只大乌龟,贴到李玄机身上——李玄机每赊账一次,杨敦就多画一只乌龟当作记号。
随后,又是新的倒霉队友,新的一轮牌局……
杨敦重生后的第六天,照例和钦天监的众人打成一片,快乐地公款摸鱼。
与他相隔不过百丈的东宫却气氛紧张。
东宫案台上,放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杨勇密信的复写版。
另外一份,则是手下官员整理的,这几日钦天监发生的所有事。
杨广站在窗边,眺望远方,他负手而立,手中的紫檀佛珠,时快时慢。
哪怕杨广看不到,段达依旧恭恭敬敬地行礼:“太子殿下。”
杨广转过身,目光从段达身上快速掠过,落在案台上。
“段达,说起来,钦天监是明日求雨?”
段达点点头。
杨广走过去,拿起那张写着杨敦丰功伟绩的纸,一边笑,一边摇头:“你瞅瞅,我这十四弟都干的什么事啊……”
“钦天监的人也不管管,还反被他给带坏了!”
“所谓的祈雨,怕是要变成笑话了!”
段达忙道:“钦天监的人大多不是我们的人,需要臣参他们一本,再用吏部悄悄把他们都换下来吗?”
杨广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一群装神弄鬼的道士,又没有什么实权,浪费那个人力物力作甚?”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段达的肩膀:“你要记得,我们的目标,是整个天下。人力物力,要用在刀刃上。”
杨广没有说的是,杨敦如今这副表现才是他想要的,要是杨敦每天呕心沥血写《孝经》,他反而会疑神疑鬼。
在他看来,杨敦不过小孩子心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拍着胸脯说要替父分忧,真要用功了就喊着,困了,累了,肚子饿了。
他之所以打听杨敦的事,也并非是他怀疑,而是作为兄长,照顾幼弟是他的职责,哪怕恨不得杨敦越不学无术越好,也要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将此事禀告杨坚。
段达忙低头认错。
杨广又拿起杨勇的那封信,面色凝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大兄他,这是在狗急跳墙吗?”
“殿下只需将此信交予陛下,哪怕杨勇这次是有天神帮助,也绝不会成功!”
杨广抬手否决了这个提议:“父亲定然知道此事。”
不管杨勇做出了什么事,就是他杀了人,哪怕父亲不知道,也不能说,反而要包庇——
一来,彰显他重视兄弟情,二来,打小报告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杨广思索片刻,大声说:“段达,十四弟这封信,你交给父亲。”
“大兄的,就烧了吧。”
至于明日的祈雨仪式,杨广连讨论都没讨论。
整天不务正业打牌还能下雨,难不成你是老天爷亲儿子?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