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儿缓缓醒来,却见自己躺在自己房间中,四下寂静无声,只听门外阵阵鸟叫,不禁心中一阵喜悦:“是了,双亲被杀,山庄灭门等等一切不过是梦罢了!”便跳下床去大声叫道:“爹,妈!”
正打开门,只见火光四起,山庄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父亲和众位师兄正护着母亲和下人在奋力杀敌,却不是敌人对手,转眼之间已经死伤数人。莫说父母遇难,这些师兄和下人自小就是看着柳芸儿长大,柳芸儿对他们也是情谊深厚,见他们们身处险境,自己武功虽弱,却也要上去帮忙,待到冲上前去却只剩自己身处火海,父亲,师兄,敌人全都不见踪影。
柳芸儿转了两圈大叫道:“爹爹,母亲,师兄”无人应答之际火已经蔓延至身旁。柳芸儿无计可施只能闭眼仍由大火将自己吞噬,虽是烈火焚身却不觉得一丝一毫疼痛,只是浑身滚烫,再睁开眼来自己竟然再一男子怀中,那男子长发飘飘,身穿锦衣,显一番贵气,但可惜脸庞朦胧,看不清长相,好容易用力才看清了,却发现这人带着面具,柳芸儿自觉没有危险便又过睡过去。
柳芸儿忽觉脸部一阵冰凉,说不出的舒服,一呼一吸之间已经睁开双眼,四周一切是那么熟悉,正是自己的房间。仔细回想才想起一切,不知名的杀手攻入山庄,自己跟母亲藏进密道,母亲又抛下自己一人回到山庄去,只道让自己好好躲着,很快便会和父亲一起来找她,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父亲前来,只等到大师兄,待师兄告知自己山庄已经遇难之后自己又返回山庄再到找到父亲坟墓,再到后来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一女子叫道:“小姐,你醒啦!”柳芸儿望去,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阿玉,本以为山庄中已经灭门,师兄独自留在密道中对付李玽诞,这么久没回来只怕已经遇害,正道世间只剩自己一人,这般孤苦无依不如随父母一起去了也罢之时却能见到山庄中人还有活口,心中甚是欢喜,连忙起身,却是四肢酸软,险些翻下床去。
阿玉连忙将她扶起,柳芸儿正想说话,可喉咙确实十分干涸,发不出声音,只得深深望着阿玉,二人虽是主仆,平时却如同姐妹一般,如今二人大难以后重逢更是激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片刻之后阿玉推开柳芸儿,擦了擦泪水,端起一旁的药碗道:“小姐,先把药喝了吧。”两勺药入口,虽是苦得发酸,却也将喉咙润湿,柳芸儿道:“阿玉,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当你们都”阿玉低头道:“昨日我原本被追杀,是老爷救了我,他让我去找你和夫人,可我没有找到,只能躲在你房间的柜子里,一直不敢出来,也不敢发声时间一长我便睡了过去”
柳芸儿摸了摸她的头道:“真好真好,你能活着真好。”阿玉见她语气低落,显然是非常伤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继续说下去道:“后来,一位公子闯了进来,打开柜子,发现了我,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怕得很,却见他怀里抱着你,当时你已经昏迷不醒,我还当他是什么坏人,想对你做什么坏事,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拔了簪子就往他身上扎。他那人甚是有趣,见我这样也不反抗,再三跟我说明情况,我这才知道是他救了你,还带着你一起找老爷,只是”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流下。
柳芸儿伸手擦了擦她的眼睛,拭去泪水道:“好啦,别哭了,以后我们要相依为命了,虽然你从小照顾我,可今后我们要互相照顾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可不许丢下我。”
阿玉点了点头道:“小姐”正要说下去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柳芸儿哪里不想哭,只是心知若自己再哭出来只怕要没完没了了,阿玉虽然大她几岁,心智却不如她坚强。
柳芸儿安抚着阿玉道:“好阿玉,别哭了,来,我药还没喝完,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得继续喂我啊。”
阿玉起身继续喂药,片刻之后,碗已见底,柳芸儿道:“阿玉,你说的那个公子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阿玉道:“他来时山庄里还有几个坏人,后来全被他赶走了,他让我给你换身干的衣服,又让我给你熬药,我熬药之时他已经不知去哪里了。”
柳芸儿道:“是这样啊若是他走了,倒还来不及谢谢他。”
阿玉道:“小姐你先睡一会,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柳芸儿道:“先别急,跟我去个地方。”说着便起身下床。
阿玉道:“小姐要去哪里?”
柳芸儿道:“跟我来。”柳芸儿刚起身,身子还虚弱地晃了晃,阿玉连忙扶住道:“小姐,身子还这么虚,什么地方还是等身子好些再去吧。”柳芸儿摇了摇头道:“不行,晚了怕来不及了。”
“少主,我们这次损失很严重,四位坛主重伤三位,刀坛主已经”
叶天河闭眼缓了两口气道:“你是说有个乞丐把你们全部打败了,还重伤了三位坛主,他还让你们给山庄中人善后?”
那名杀手双手微微颤抖道:“是我们原本在半山腰埋伏,见前脚下有求救信号便急忙前去,等我们到时,三位坛主已经倒地不起,我们一时摸不清状况,却也跟那人斗上一番,可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叶天河道:“这藏峰山庄竟然有这样的高人,为何情报里没说。”那人道:“启禀少主,藏峰山庄拢共一百来号人,个个都登记在册,却没有这人,不过这数据是一个月前的,一直没有更新,想来他是最近这才到的。”
叶天又怒道:“是谁让你们杀光山庄里的人的!这次的行动可没说要杀光这里所有人。”
那人见叶天河语气甚怒便连连磕头道:“这个小人全然不知啊,小人负责的是支援工作,率先上去的是刀坛主其他三位坛主发现之后就立马让我们从侧翼上山准备支援,您是知道的,刀坛主他他是三少爷的人,兴许是三少爷给他的吩咐也说不定,这真的不关小人的事,请少爷恕罪。”
叶天河怒意更甚喃喃怒道:“叶潇!”说话之时已经是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树上,转而平静下来又道:“你说的那个乞丐呢?到哪里去了。”
杀手道:“他伤了我们众多兄弟,然后威胁我们说,若是不好好善后便要取我们的性命,我们原本哪里肯答应,可那人功夫真的好强,一眨眼之间便点了我们所有人的死穴,说是若是没人解穴半日之内定会七窍流血浑身筋脉尽断然后暴毙而亡若是当场将我们杀了,我们也绝不会低头,可那种死法着实可怖我们便依了他的指示,在后山将所有人埋了。”
叶天河道:“后来呢?他给你们解穴了?”
那杀手道:“后来他吩咐完我们之后骑着一只白狼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埋了人以后也没人给我们解穴,我们却也没事,想来”那杀手不敢再说下去,叶天河却接道:“想来你们是被他给骗了是吧。”
那杀手立马磕了三个头道:“属下愚蠢,请少主责罚。”
叶天河闭眼道:“几位坛主呢?伤势如何?”
那人道:“伤得不轻,我们已经差人秘密送回附近据点养伤了。”
叶天河道:“既然如此,你们便撤吧,撤的干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让人追踪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找到宝图,若是让父亲知道我们这般损失还空手而归,定会发怒。”
那杀手点头应允,随即转身施展开轻功,转眼入了丛林不见了踪影。
叶天河回到柳芸儿房中,却不见人,顿时心头一慌,赶忙在房中绕了两圈,虽不见一丁点打斗痕迹心中却甚是慌乱,深怕她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傻事。连忙转身又出门在庄中绕了一圈,自然不见一人,又去了山顶柳乘风墓前,也不见人。转念一想道:“是了,定是回密道找她师兄去了。”又想到昨日玽诞一人留在密道之中也不知情况如何,两股担心汇到一起,哪里能等,
便一步不停朝密道赶去。
正回到庄门口,忽然身后一人喊道:“天河小老弟”叶天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当即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玽诞。转身一看只见玽诞慕容嫣二人站在身后,天河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笑了笑大声喊话回应道:“叫错了,是天河大哥。”
慕容嫣招了招手喊道:“叶大哥!好久不见了。”叶天河笑了笑走近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密道里了,正打算去给你收尸呢。”
玽诞道:“我可是今非昔比了,对付那个家伙还不是手到擒来。”慕容嫣呛声道:“呸!瞧把你美的。”慕容嫣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甚是欢喜。
玽诞昨日杀了顾辞远后,以为柳芸儿是往密道下方去,便也往下走,哪知道那密道通往山下,他一路没见到叶天河和柳芸儿,只当他们已经往别处去了,他便又回头上山,接了慕容嫣,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后,回到藏峰山庄里想要善后,正巧碰到了叶天河。
玽诞受了柳夫人嘱托心中也十分挂念柳芸儿,当下也不再寒暄连忙道:“对了,那个柳芸儿怎么样了?”
叶天河支支吾吾道:“她她”
玽诞道:“你没追上她?”
叶天河道:“不是,我追上她了,她淋了雨,又忙着找她爹妈,后来病了。”
玽诞舒了口气道:“没什么大碍就好。”叶天河撇过头去不敢说出柳芸儿已经不知去向,自己正准备回密道里找。
晃神之际玽诞却道:“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来比一比。”叶天河一惊,抬头之间玽诞已经一掌劈来,叶天河连忙闪过道:“等等!”玽诞道:“怎么?怕了吗?”叶天河如今哪里有心思和玽诞缠斗,只顾躲闪,忽然身后一声大叫道:“狗贼,拿命来!”
此人不是柳芸儿是谁,玽诞叫道:“芸儿!”
柳芸儿怒道:“芸儿也是你叫的?”话音未落刀已先至,直直闯入叶天河玽诞之间,直取玽诞。柳芸儿这一劈使尽了全身力气,招式虽不精妙,气势却十分逼人,可玽诞武功高出柳芸儿许多,闪过这一招根本不在话下。
柳芸儿见未能得手心中甚是后悔,若是不喊出来兴许能偷袭成功,此时灭门仇人就在眼前也无暇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杀了玽诞。
柳芸儿一刀猛过一刀,可却毫无精妙可言,都被玽诞闪过。柳芸儿心中虽知功夫差玽诞太多,正面交手根本无望报仇,手中却一招也不停下。玽诞也只顾躲闪,丝毫不还手道:“柳芸儿你听我说,你父亲不是我”不等说完,柳芸儿又是三刀砍来,招招冲着要害,无奈功夫实在差的太多,加之自己身体虚弱,相差又多了几分。玽诞见她一招一式全是全不成体统,不过是用尽蛮力,随便一眼便是十多处破绽,换在平时只需快剑一削便能将她手掌砍下,若是攻她左肩也能将她重伤。
玽诞不愿伤她无奈之间便双指轻轻一夹,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将刀刃夹住,柳芸儿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能将刀刃抽出,几次来回已经急出眼泪,此时柳芸儿已经双唇发白,喘声连连。
阿玉拉住叶天河急道:“公子,小姐不是他的对手,你快出手帮帮她吧。”叶天河陷入两难,心中想到此时的一切其实全由自己而起,柳芸儿要报仇也该来找自己报仇,又见柳芸儿面容憔悴,心中更是惭愧,阿玉见叶天河还不出手相助更是着急道:“公子,快帮帮小姐吧。”说着就要跪下来,叶天河急忙一扶道:“你放心,你小姐不会有事的。”
说罢便双掌齐出,一掌逼入玽诞胸口,另外一掌攻他右手,逼他放开刀刃,双掌一出果然见效,玽诞将刀刃松开双掌和叶天河缠在一起。刀刃这么一送,柳芸儿收刀之力却还在,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叶天河回手牵住往回一拉稳住她身形,转身又朝玽诞攻去。
二人对了几招却只是做做样子,丝毫没有进攻之意,阿玉柳芸儿功夫低微却瞧不出什么端倪,叶天河低声道:“一时半会你也解释不清,还是快走,她就交给我吧。”
玽诞心想确实如此,如今全庄上下除柳芸儿认定自己是杀人凶手,顾辞远也死在自己剑下更是死无对证,只怕这个灭门之罪自己此生是洗不清了便道:“好吧,便交给你了,务必要护她平安。”随即将叶天河往后一推,自己顺势朝后一跃,拉着慕容嫣便朝外跑去。
“追”柳芸儿气息虚弱只说出这一个字便又晕了过去。
“小姐!”
“小姐小姐”
柳芸儿缓缓睁开双眼,只觉浑身无力,眼睛也只能睁开一半,只见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往身旁一看,正是阿玉。
阿玉道:“小姐你醒啦。”柳芸儿轻轻抿了抿嘴唇缓缓道:“我躺了多久了。”阿玉道:“你躺了快要一天了,来小姐,先把药喝了,不不,还是先把这碗粥喝了吧,我刚刚做好你便醒了,正正好。”说着阿玉将柳芸儿扶起,倚在床头,喂了几口粥后,柳芸儿便觉得舒适很多,来了气力,不等阿玉再喂一口便道:“那贼子呢?死了吗?”
阿玉道:“没没他跑了。”阿玉的回答并不出乎柳芸儿意料,可心中还是甚是不悦,沉默片刻后又问道:“那位公子呢?”
阿玉道:“就在门外呢,小姐你要找他?”柳芸儿道:“不不是,只是想拜托他能不能去密道里,把师兄的尸体带出来。”
原来昨日柳芸儿见师兄迟迟不来心中放心不下,便带着阿玉进入密道去寻找,她希望找到师兄却又不愿找到师兄,只盼师兄能报了仇下山找自己去了。可事不如人意,心里虽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当见到师兄尸体之时仍然痛如刀割,想要将师兄带出去却奈何两人力气不足,要带着师兄回到山庄更是痴心妄想,一阵痛哭之后便回到庄中想要找叶天河帮忙,却正好见到玽诞在和叶天河动手。
阿玉道:“小姐你放心吧,我已经和他说过了,那位叶公子人很好,已经将师兄带到山顶,和老爷他们埋在一起了。”殊不知叶天河也十分看不起此人,只立了个坟头,尸体却丢进山崖。柳芸儿道:“原来他姓叶。”阿玉道:“是啊,他叫叶天河。”柳芸儿道:“叶天河?”阿玉道:“是啊,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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