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
听到此二人问起此事,朱凌这才重视起来,因这二位曾经就是主张南迁的主,今日为了此事夜里求见,想必必定有什么大事,便端正坐姿继续道:“李卿和王卿,深夜赶到宫里,是对于南行有了别的想法?”
李邦华看了眼身边的王家彦,深知此话必须得自己说,拱手道:“陛下,前几个月您一直闭口不谈南行,甚至微臣提起别被斥责,前几日闯贼围城却突然要提出南行,臣等不止陛下心思,琢磨了几天也实在想不出来。”
“不止是我们二人,其他各位大臣们都对陛下突然如此之举也表示疑惑,大家都想着陛下可否给个明示?”
王家彦也上前补充说道,二人这一唱一和明显是提前有了准备,甚至他们的身后一大帮人都在等着消息,这才大半夜的进宫面圣。
南行一事终究是太过骇人,自大明迁都北京以来,有几人敢上书南迁一事?几个上书南迁的官员下场大家都清楚的很,不是被降职,就是被流放。不止如此还会被朝中官员所不耻,这番作为对于朝廷来说,本就是偏安一隅,苟且偷生之举。
曾经的于少保就因当时的官员徐有贞主张南迁一事,当场不留情面大加呵斥,说他这是令大明蒙羞,令祖宗不齿之举,再之后拼死守住北京,许有贞更是被当作官场笑料。
即使他日后做了内阁大臣,手底下的官员和百姓们也丝毫看不起其为人,后世也一直将其视为小人,这其中缘由自然不止害死于少保。
他们之前提出南迁早已预料到朝中大臣激烈的反驳,但他们本心皆是为了大明的延续,绝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但奈何当时陛下害怕背上骂名,断然拒绝,即使因此赐死陈新甲也丝毫不悔过。
但这几日陛下竟直接说出南迁一事,他们起初只觉得陛下是一时兴起,但这几日接连的动作来看,陛下似乎真有此意。且其他的大臣们到了如此关头,也大都有想法南迁,只是缺一个名头,便深夜特此寻求答案。
看着二人这般模样,揣揣不安,朱凌也只好放下手头的事情,对二人解释道:“南行是朕决定的,不是某个人要求的。之前朕一直不许,只是觉得没有到了危急关头,心里对吴三桂的援兵一直念念不忘,但是当闯贼包围了京师,吴三桂的援军却仍然不到,朕就知道,此刻之紧急便是要甚于土木堡的。”
“这也是不得已,自成组迁都于此,后代帝王经历过数次绝境也并没有放弃,不到危急关头,朕无颜说出南迁,要说背骂名,朕背的骂名还不够吗?昏庸,无能,任性妄为,都贴到朕的头上来了!”
听了朱凌满怀心酸的话语,李邦华和王家彦二人也颇感唏嘘,他们身为臣子的根本不需要考虑祖宗在天有灵,他们所想的不过是大明延续下去,自己的身家性命保全,仅此而已,却往往疏忽了陛下的心思。
他们沉默不语,低着头,宛如一副垂头丧气的感觉。
“朕此举不是仓皇而出的,是深思熟虑得来的,既然你们今日来了,索性几日后的安排就一并告知你们吧。”
说着,朱凌眼神示意王承恩将桌上的纸张拿来,李王二人也觉得好奇,不知陛下后几日的安排是什么?也不知为何要给了他们?
但当二人接过纸张,扫了一遍之后这才恍然大悟,相视一眼对上面的内容表现出极大的惊叹,他们立马抬头看向朱凌,激昂道:“陛下此举实在是高明!不止救了我大明,甚至能彻底清除我大明所遗留下的弊病!不愧是陛下!堪称睿智。”
“二位也不必如此抬举朕,这些办法换做你们,也能想的出来,但是没人去想,更没人敢和朕说,因此即使有再好的想法也不过是空谈罢了。”
朱凌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中却已显露出疲惫之色。
“老臣以为陛下背后定有高人指点,现在看来皆是陛下一人之举,此乃真正的明主。”王家彦不禁对着朱凌一顿夸赞,但这位夸赞的话今日可不是如同往常的奉承之言,而是真心实意的话。
“二位得到了答案,应该是安心了。但上面的内容就不要往外传了,这京师里仍旧有许多心灵归属了闯贼的逆贼,出了什么岔子自然不好,如果真要说的话,就告诉他们,这几日收拾好行李,安顿好府宅便可。”
“谨遵圣命。”
二人说话投足之间,难以掩盖自己内心的激动与喜悦,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
“对了,这些内容只能告知那日朕召来在宫城外的官员们,其余人一个字也不要透露。”朱凌害怕风声传出去,被李自成提前知晓动静,临走前不忘提醒他们。
“陛下,那今日的关宁军所有的安排?”王家彦不忘问起关宁军的事宜,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进驻北京,对于朝廷来说是万万不可的,但如此事态他们也只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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