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啊,这上万的军队若是闯贼或是其他流寇,见了陛下以箭雨射来,伤及陛下那岂不是我等大大的罪过?”
见陛下要亲自登楼,大臣们立即便慌了,这闯贼好不容易退走,给京师一段喘息的机会,又来了另外一只不明的大军,陛下又如此鲁莽。
若是宣宗以前登楼,自然大臣们都不会觉得有所谓,甚至出征塞外都觉得这是陛下勇猛,但自从土木堡一役断送了大明几乎最精锐的军队和最有实力的文官勋戚集团,有了这次血腥的教训后,朝堂上对于皇帝亲临敌军的情况便几乎一贯阻止了。
甚至最闹挺的武宗皇帝都曾经因为大臣们谏言而廷杖死多少大臣。
况且陛下如今是整个大明的顶梁柱,若是稍微有什么闪失,原本趋势向好的大明指不定又要落到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呢。
“朕前几日就去过,那个时候闯贼还未退走,甚至闯贼的一个大将刘宗敏都带着军队来到城门前,朕都没有怕,何况他们都退走了有什么好怕的?”朱凌斩钉截铁地说道,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见大臣们还想上前阻拦,他便改口道:“若是你们真怕朕被伤着,你们和朕一起去,有什么事给朕挡着,朕不就不怕了吗?”
也不知为何,朱凌说完这句话,朝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与方才大臣们争相上前谏言的情况不同,许是惜命竟无一人再次开口表示愿意。
见诸臣不再答话,朱凌也只是轻笑一声,便令王承恩草草宣布朝会结束,紧接着立即让其备好马前往朝阳门,眼中似乎已经出现了那上万的关宁军到来的场面了。
真若是有了这股助力,哪怕是一万人,再委以良将,善加利用,配合上孟兆祥的几千京营士卒,便足以对抗李自成的十万大军了。
有了如此前景,那么大明的未来自然明朗了许多,自己也不会再日夜惶恐忧虑了,所以吴三桂是否派了大军或者自己前来,真的牵动朱凌的心。
“臣愿随陛下前往。”忽然,正当朱凌要退朝回后殿之时,范景文站出说道,有看着朱凌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老臣之前曾说虽然我已经年过半百,但若贼寇入京,老臣也势必执剑杀敌,现在虽然杀不了敌,但为陛下安危做出牺牲也算随了老夫的愿。”
“范阁老不必如此,上了城楼可不是便说一定会身死,那里也有守军将士在,而且我相信朝阳门的守将宣城伯卫时春会保护好朕的。”
朱凌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知晓范阁老的心意,但不止于此。
范景文却笑了笑,继续道:“陛下方才不听我们所劝,为何此刻又要劝老臣呢?”
听此言语,朱凌爽朗地笑了几声,也不再争执,便立即回了后殿,而朝中的大臣们也陆续离开了奉天殿。
换便装的时候,朱凌不经意间看到王承恩手里的玉扳指,便不由问道:“你这玉扳指是哪个干儿子孝敬给你的?”
本来满心欢喜的为主子更衣,却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登时想起手指上的玉扳指忘了摘下来,脸色煞白,停下手上动作,惶恐之际当即便跪了下来:“陛下!奴婢……这玉扳指不值钱的,据说是假的,糟粕而已。”
朱凌倒也不恼,毕竟皇帝身边太监有些私权在所难免,换句话说只要你不影响大局,不欺压百姓,即使拿了些回扣和下面人的孝敬倒也没有什么可追究的。
见他这般模样,倒是被吓得不轻,笑着拉了起来:“起来吧,不过是个玉扳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到这么贵重的玉扳指让朕感觉对皇后挺惭愧的,自她被朕娶进王府,到后来皇兄病逝,她当了皇后,说是母仪天下,其实连个好日子都没享受,完全跟着朕受了苦。”
一边回忆一边感叹,突然又停下,苦笑了声继续道:“倒是连个玉扳指都没舍得给她。”
王承恩见主子并没有生气,故而喘了口气缓缓起身继续小心翼翼地更衣,听到最后一句伤感的话时,他倒也一时间感到痛心,忍者泪说道:“陛下对天下苍生,对大明朝真的付出太多了,不敢吃好的,不敢用好的,甚至龙袍都是打着补丁。”
说到最后,也悄然落泪:“奴婢每次听到外面那些人背地里说您不好,奴婢恨得是牙痒痒,可惜啊,怕给主子您玷污了名声,也只能一直忍着。”
朱凌从没有怀疑过王承恩对自己的忠心,这一点足以在史书上说明,在那个连崇祯亲自击鼓都无人前来的心酸路上,在那个身为丈夫父亲的崇祯逼着皇后贵妃自缢的时候,在那个只有他们二人满怀着心痛站在景山之上。
看着满目疮痍的京师,也似乎看到了整个大明悲惨的命运,本是九五至尊的崇祯临死前却只有一个太监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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