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软自从得了那位镜中女子的点化,便成为了此界最绝顶的修行奇才,不仅身体方面发生了超凡蜕变,更恐怖的是心灵方面蜕变,悟性、道心都成为此界绝顶。
从吴小软的话中姜乾已经知道,鲁树人从大巫转为蛮兽大尊也是享受过几百年清醒时光的,对于这个关乎他自身安危的问题,他不可能不上心,不可能等到危机来临那一刻才慌忙的去想解决的办法。
可很显然,他几百年的思考却并没有什么显着的成果,最终一步步走到兽化的边缘。
那种局面下,吴小软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大道修行,与鲁树人一起联手。
这个问题最终得以解决,即便不能说她占据了所有的功劳,说个居功至伟、不可或缺也是必然的。
这应该才是这件事的真正答桉,不过,吴小软此刻谦称只是帮着敲了个边鼓,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
“这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吴小软示意姜乾看远方那肆意对这虚空发泄输出的凶暴巨猿,道:“其实,当问题真的解决了再回头去看,发现方法出人意料的简单,是个乾辕人都懂得古老道理。”
“什么道理?”姜乾好奇。
“堵不如疏。”吴小软道。
“堵不如疏?”姜乾心中想着,看着鲁树人现在那种狂暴、仿佛一头彻头彻尾杀戮机器的状态,心中若有所思。
“以前,我们的解决办法都是想方设法的去压抑、去限制兽性血脉对灵魂自我的冲击。
可是,只要我们有一天还在使用这具身体,那就一天都不能摆脱其冲击侵蚀,无论压抑限制的方法多强。
就像是拦坝防洪一样,总有一天,洪水会涨到拦洪坝挡不了的高度,然后,形成更加恐怖的洪灾。
体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被压抑的兽性全面反扑,完全灵魂自我冲毁。
所以,不能给其积蓄到这般恐怖的机会。
应该是分阶段、有目的、有计划的让其宣泄出来。”
吴小软看着远方的凶暴巨猿,介绍其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有两种状态,一是清醒理智的状态,一是兽性狂化的状态。
兽性狂化就像是给他新增了一个怒气条,只需要注意不要让怒气条随时处在满值超负荷的状态,必须定期宣泄释放。
如此一来,血脉中的兽性侵蚀不再是危机,反而成为了一种独特的恐怖武器,一旦进入兽性狂化的状态中,其实力将会有全方位的提升。
攻击力,耐力,防御力,生命力,反应速度都将得到全面提升,还有恐怖的兽性直觉,完全不需要智慧的谋略判断,源自血脉之中代代相传的古老本能会提醒他,如何在战斗中做出更有利的选择。”
听了她的介绍,姜乾完全理解了这种思路,变废为宝了属于是。
不过,听她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可能这般轻描澹写。
“这一定不容易吧?”
吴小软道:
“还好,最主要的还是要其本人有一个坚定而明确的核心信念以作支撑,起到如同将帅一般的作用。
而信念越坚定,越执着,其效果就越好。”
说到这里,吴小软忍不住轻笑道:
“这和大明寺的主张完全相反,大明寺主张去执和放下,只有放下,才能让心灵通透澄澈,返照自性。
而这种方法却是将执念不断强化,紧抓不放,就像是那湍急洪流中唯一可确保心灵自我不被冲走的救命绳索。”
而后,吴小软感慨道:“这个法门的诞生,对所有选择自我放逐的大巫来说,都是个巨大的福音,不过,哪怕和所有如他这样的存在横向对比,我都敢保证,鲁树人兽性狂化起到的增幅一定是最恐怖的。”
“为什么?”
“因为他的执念最坚定,也最离谱啊……你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吗?”吴小软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很想与姜乾分享的样子。
“是什么?”姜乾问。
“横渡太阳系,肉身成圣,你敢信?
要知道,也不是什么离谱的念头都能作为执念的,你不可能随便指定一个虚无的宏大目标说‘这就是我的执念’,就可以了。
这可不是骗别人,而是一次锚定自身之信念,若无毫不动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继续的绝对坚持,是没资格称作执念的。
所以我才感觉这事离谱,他居然真能将之作为锚定自身清醒理智的执念,他是玩真的,不是开玩笑!”
说这事的时候,吴小软言语间有些欢乐。
姜乾默然片刻之后,才轻声道:“他确实是玩真的,不是开玩笑。”
孟建国真的建国了,成功整合梳理出蛮道巫道的杨晓明不仅做到了他承诺,还远比他承诺的更圆满,更宏大,龚宇也完成了播种者的任务。
姜乾心想,室友们一个个吹出来的牛逼全都实现了,唯一活着的鲁树人岂能没有压力。
哪怕这些在当日都只是半开玩笑的闲扯,但到了这一步,对唯一还活着的鲁树人来说,这事上已经再没有比兑现当日承诺更深更重的执念了。
姜乾和吴小软一起远远等待鲁树人的兽性狂化结束,白天过去,晚上到来,第二个白天过去,第二个晚上到来……一直到第五个白天,仿佛恐怖战斗兵器,一刻都不停歇的向虚空输出宣泄的凶暴巨猿终于一点点慢了下来。
虽然动作慢了下来,其给人的威胁感却不降反增,巨猿周身都被虚空破碎的反噬之力给弄得内外俱损,但它却没有因此变得虚弱,反倒有种百战余生的惨烈气息充塞四方。
然后,某一刻,身高超过三千米的凶暴巨猿开始仿佛漏气一般一点点“萎缩”,变化最小的是其头颅,变化最大的则是其躯干四肢,开始一点点缩小。
最终,身高超过三千米的体型“萎缩”到八九百米左右,虽相较于人类而言,依然称得上是庞然巨兽,可与其之前最完盛的状态相比,却是高达四倍的差距。
原本握在其手中显得极为趁手的巨棍对这个新身体来说,显得奇大无比,而且,这种大小比例的反差,给人一种异常古怪的滑稽感。
而最滑稽的是其头身比例,和身体的急剧萎缩不同,其头颅只是变得略有些“干瘪”,就像是新鲜饱满的水果失去许多水分而显得干瘪褶皱一样。
在这变化的过程中,巨猿眼神中的疯狂凶暴也开始一点点澹去,最后,更是彻底消失不见,只有深敛的坚定与平和。
看到忽然变成如此头大身小的畸形模样,姜乾升起一股强烈的既视感,惊呼道:“啊,他这和老殿主的状态也太像了。”
吴小软道:
“你是说鲁旦木啊?他本来就是鲁树人收的徒弟。
你可别看他平日里一个干巴小老头模样,真要发起威来,破坏力却是祖鼎圣殿现存大巫中最强,最恐怖的。”
姜乾实在没想到,那个一副病怏怏的干巴小老头模样的老殿主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却惊奇问:“兽性狂化不是只能针对蛮兽血脉吗?怎么他也能用?”
吴小软道:“这就是鲁树人和他徒弟两人在兽性狂化上搞出来的创新了,我没参与,不过,大概思路还是知道的。
兽性狂化是被动能力,即便你在不情愿,兽性血脉会自动积蓄‘怒气条’。
而他们新捣鼓出来这种蛮巫狂化却是个主动能力,在平日里,将身体用作收集各种负面情绪的特殊器皿,然后等到需要时将之一股脑的倾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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