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琥来到餐厅，大家已经开始吃早餐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到齐了，每个人都表现得很正常，不远处时而响起柴火的噼啪响声，增添了早间的宁静气息，完全看不出内里汹涌的暗流，关琥跟大家打了招呼，福尔贝克也客套性地向他询问休息的情况，关琥的回应是他非常满意。

抛开没找到解毒血清这个问题，他的确对昨晚的冒险活动很满意。

艾米将关琥的早点端了上来，她又变回了肥胖的女仆装，用流畅的德语跟关琥问早安，看她的表情，关琥猜想她应该把酒窖打扫干净了，就是不知道那几瓶被打破的酒是怎么处理的。

只希望不要马上被福尔贝克先生觉察到就好。

饭后，大家在沃尔夫的带领下去户外取了滑雪用具，见大家都装备整齐，一副马上要去滑雪的兴奋模样，关琥皱起眉头，给张燕铎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边，他小声说：“找个借口别让他们上山，太危险了。”

“你觉得叶菲菲会听吗？尤其我跟你去雪山，却禁止他们去，用什么借口可以让他们信服？”

“我们当然是偷偷离开，然后……”

关琥的提议说到一半就自我否决了。

偷偷离开的结果会更糟糕，以叶菲菲的好奇心会在发现情况后，第一时间跟着上山，而且假如福尔贝克真处于被软禁的状况的话，留他们三人在城堡里更不安全，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好的对应办法，只好暂时跳过这个问题，改问：“你确定我们今天去登山吗？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地形图。”

“拿到了。”

张燕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图纸，关琥还以为是基地路线图，凑过去一看，发现那只是张普通的雪山地图，他说：“如果一张旅游地图就能找到基地，那那个基地早变成旅游景点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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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铎对他的吐槽报之微笑，“先上山再说，想捉鱼，不先下水总是不行的。”

关琥有些惊讶，这种毫无目的乱枪打鸟的做法不像张燕铎一贯的做事风格，但考虑到他是因为担心自己而在拼时间，便释然了，思忖着要如何搞定叶菲菲那几个人，克鲁格走了过来，看看张燕铎，欲言又止。

关琥示意张燕铎先离开，却被无视了，他只好对克鲁格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哥不是外人。”

“是这样的，早上我的同事来联络说李当归在慕尼黑，他根本没有来找你们，更没有遭遇车祸或什么凶险的事。”

“不可能，昨晚他明明来电话说在赶来的途中，他出事时我们还在通话，你确定你同事没搞错？他们见到他本人了吗？”

“李当归还在忙展会，警方没有找到他，不过有通过他的家人跟他通话，而且警方也没有在路上找到肇事车辆，所以昨晚跟你联络的那个也许是冒牌的，你们跟李当归不熟，又是手机通话，很难确定那是不是他本人。”

“谁会那么无聊，冒充李当归特意跟我们联络？而且警察没有见到他本人，怎么敢确定跟他们通话的不是冒牌货？甚至有可能是李当归被绑架了，被迫跟他的家人撒谎说自己没事。”

“关先生请你冷静，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有想到，但这件事比较麻烦，不知你知不知道李当归的家庭背景，他的家人坚持说他没事，在没有具体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也不方便再做进一步的处理。”

关琥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菲利克斯家族在这次的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他能帮忙的也只有这些了，警察不作为，他一个外国人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转头看张燕铎，期待张燕铎表达自己的见解，张燕铎却表现得很冷淡，说：“这件事先放下，我们先把当前的问题解决再说。”

“可是……”

“你要记得——做任何事，成功的关键在于心无旁骛。”

张燕铎说完就走开了，克鲁格看看关琥，安慰道：“张先生说得对，假如李当归真出事了，他的家人会自己解决的，根本不需要依靠警方。”

——所以你还是少操心，赶紧做自己的事吧。

关琥想克鲁格的言下之意是这样，但是看看在对面为了即将登山而雀跃不已的同伴们，他不由得苦笑——这么多人一起登山，是要他怎样心无旁骛啊？

大家的装备在阿迪的协助下都装上了车，其他人也陆续上车，叶菲菲跟福尔贝克在门口告别，福尔贝克拍拍她的头，不知说了什么，叶菲菲上前抱了抱他，然后转身跑上车，又顺便对关琥说：“关琥别愣着，上车了。”

看这情况，想阻止也不可能了，关琥有些急，见张燕铎跟在后面，他一把抓住，低声说：“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冒险。”

“其实我觉得让他们跟随反而更安全，”张燕铎道：“城堡里有内奸，你放心留他们下来吗？”

关琥一愣，等他回过神，张燕铎已经上了车，福尔贝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说：“路上小心，记得照顾好我外孙女。”

连主人都这样说了，关琥更没有劝阻的借口，看看车上的人，他一咬牙，决定这次豁出去了，向福尔贝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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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大家都上车后，阿迪把车开了出去，跟来时相比，除了沃尔夫不在外，其他的状况都跟昨天一样，叶菲菲跟阿迪聊天，谢凌云和小魏忙着拍雪景。

看似活跃的气氛，却让关琥有种违和感，总感觉有什么事想不通，心里堵得慌，他不明白张燕铎为什么仅凭艾米的一句话就决定上楚格峰，还让克鲁格同行，就好像有十足把握一定可以找到基地似的。

是不是在自己不注意的地方，他发现了什么秘密？那为什么他不直接跟自己说？

关琥狐疑地看向张燕铎，张燕铎低着头看唐诗，无法从他的表情里窥视到真相，关琥凑过去想发问，就见张燕铎把头往椅背上一靠，将那本唐诗盖在脸上，做出睡觉的状态。

想到这一路他也辛苦了，关琥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车很快就到达了加尔米施小镇，大家在车站乘坐齿轨火车直达山顶的滑雪场，阿迪不滑雪，但为了帮他们拿东西，也一起乘车上来了。

到了冰川平台，一出车站门，小魏就发出惊喜的叫声，边往外跑边拿出相机，冲着远处的雪山崇岭一阵乱拍，谢凌云和叶菲菲也跟着他一起拍。

他们看到雪峰的雀跃反应影响了关琥，顺着雪景望去，就见阳光斜照半山，远处雪峰层层叠叠，仿佛跟云海胶着在一起，美丽而震撼，跟刚才在沿途观赏的雪岭冰河相比，这里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感受，假如没有僵尸事件，这真是一场令人开心的滑雪旅程。

平台的另一侧就是极富盛名的冰川滑雪场，阳光照射在雪地当中，让滑雪天地更显得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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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好，来滑雪的人很多，里面不乏滑雪高手，在难度等级较高的滑道上刻意显示自己的滑雪技术，小魏看得很羡慕，拍完照就催促大家去滑雪，只有阿迪留在车站里，说帮他们看东西，让他们尽情去玩。

克鲁格来过冰川滑雪场多次，对这里很了解，他帮大家选择了相应的滑道，还好大家都有在人工滑雪场滑雪的经验，穿上雪具，在练习了一会儿后，没多久就熟练了，不过关琥的心思不在滑雪上，他只想着找借口离开，先跟艾米会合，看她接下来的行动，直觉告诉他，艾米知道一部分有关楚格峰基地的秘密。

但张燕铎打了保票的地形图拿不到手，艾米就算手上有筹码，也不会配合他们吧？

想到这里，关琥看向张燕铎，却发现张燕铎像是没事人似的，滑雪滑得很投入，他的技术不错，在斜率60%以上的雪道上滑行，表现得游刃有余，关琥觉得他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进专业赛道去滑了。

关琥滑过去准备叫他，但张燕铎的滑行速度太快，关琥不得不紧追上去，好不容易滑到他的前面拦住他，张燕铎却半路换了方向，折去另一边。关琥转头看向叶菲菲，她正在跟谢凌云一起滑行，克鲁格在教小魏，周围滑雪者又很多，暂时不用担心，便追着张燕铎一路滑了过去。

“张燕铎你停下！哥……哥你等等我！”

连叫数声，张燕铎终于听到了，放慢了速度，关琥自己却一个没踩稳，顺着张燕铎身边滑过去，然后冲进了雪堆里。

“你还好吧？”

关琥从雪中钻出来，用力甩下头上的积雪，努力着想站起来，面前传来询问声，跟着一只手伸过来，张燕铎稍微将滑雪镜往上抬高，弯腰看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可以用‘好’来形容吗？”

，。

关琥没好气地说着，借他的手劲站了起来，正要拍打积雪，就见张燕铎又往前滑去，他赶忙跟上，叫道：“你等等！你到底想怎么做？如果艾米不来，我们是不是就要在这里滑一天的雪？”

“是半天，下午我们准备去艾泊湖看风景。”

“我问的不是日程，而是……你别滑那么快，等我一下。”

眼看着张燕铎越滑越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拉得越来越长，关琥急了，用力铲雪杖，不过他的滑雪技能离张燕铎差好大一截，为了及时抓住人，他灵机一动，直接向张燕铎冲去，导致张燕铎被他撞到，两个人一起摔在了雪上。

“你搞什么？”

张燕铎把关琥推开，转过头，不爽地看他，关琥就地在雪上翻了一圈，呵呵笑道：“要不这样做，怎么抓得到你啊。”

“那你到底要问什么？”

张燕铎说话时，往远处瞟了一眼，在滑雪镜的掩饰下，关琥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看看周围没人，他问：“你确定艾米一定会来吗？”

“一定会的，你放心，有人对钱的执着就像你对生命的执着一样。”

“说的我好像是守财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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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实的滑雪服让关琥的动作有点笨拙，他用雪杖撑着，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见张燕铎又要去别处滑，他扑上去一把抱住，再问：“那会合后呢？你准备用那副旅游地图测试她的智商吗？”

“不，我有另外的办法。”

“是什么？”

“你可以先把我放开吗？关王虎，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也不想在这么漂亮的雪地里抱一个男人，问题是他不这样做，某人一秒就滑没影了，有关接下来的计划方案，他当然要问清楚才行。

“哥你说话怎么突然拽文了，我还以为李当归来了。”

关琥开了句玩笑，但马上就收起了笑脸，不妙的感觉突然之间提醒了他，急忙看向几个朋友那边，就见叶菲菲还在跟谢凌云、小魏一起玩得很开心，克鲁格却不见了踪影。

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关琥丢下张燕铎往回滑，张燕铎安慰他的话被他直接抛去了身后。

关琥赶回原地，大声叫着叶菲菲，谢凌云跟小魏都注意到了，转头看过去，叶菲菲却像是没听见，转去了其他雪道，关琥加快速度滑到她身边，伸手搭住她的肩膀，叫：“叶菲菲！”

这次对方终于听到了他的叫声，转过头，将滑雪镜摘下来，上下打量关琥，用英语问：“什么事？”

，。

那是个跟叶菲菲有着同样的身高体型，同样的棕色卷发，同样颜色的滑雪装备，唯有面庞是完全陌生的女人，由于滑雪镜的掩饰加上滑雪的速度，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在他们身边玩耍的朋友早就不见了。

一瞬间关琥明白了，有人李代桃僵，在他们眼皮底下将叶菲菲换走了。

“你的同伙把叶菲菲带去哪里了？”他抓住女人的肩膀，大声喝道。

“快松手，你把我抓痛了！”女人皱起眉，尖叫起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再不松手，我要报警了！”

谢凌云跟小魏围了过来，小魏这才后知后觉地说：“菲菲呢？我还以为这女孩是菲菲，难怪刚才跟她搭话，她都不理，咦，克鲁格也不见了。”

自言自语被无视了，关琥继续冲女人吼道：“是谁让你在这里滑雪的？叶菲菲到底在哪里！？”

“你是疯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比关琥吼得更大声，拽下手套开始摸口袋，张燕铎冷眼旁观，看她掏出手机要报警，这才上前把关琥推开，先跟女人道了歉，然后解释了他们正在寻找失踪的同伴，假如她有线索，请协助帮忙。

在他温和语调的安慰下，女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说：“刚才有人跟我搭讪说他要恶搞朋友，给了我五百欧元跟整套滑雪装备，让我扮成他女朋友的样子在这附近滑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真以为是朋友在开玩笑……”

看她的反应不像是在撒谎，关琥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四十多岁，长得比较高，很有绅士风度。”

“是他吗？”

张燕铎将手机萤幕朝向女人，女人连连点头，关琥凑过去一看，居然是沃尔夫，他惊异地看向张燕铎——他们不是跟艾米商量好将沃尔夫调开吗？为什么沃尔夫会出现在这里？那艾米呢？

张燕铎又问：“他什么时候让你过来的？”

“好像没有半小时。”

听着他们的对话，关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抱着头仔细想——如果叶菲菲是被骗走的，她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所以她应该是被强制带走的，这片滑雪场面积颇大，大家又穿了雪具，劫持的话，半个小时他们走不了太远。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可想而知附近没有监控，等女人走后，他克制住心里的疑惑，直接问：“他会把菲菲带去哪里？”

张燕铎没说话，小魏还一整个的不在状况中，抢先问：“沃尔夫为什么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菲菲应该是被绑架了。”谢凌云说。

“绑架？沃尔夫不是军人出身吗？为了点钱连军衔都不要了？”

小魏还是不明白，又一连串地问了好多问题，却没人理他，关琥说了句分开找后，就直接撑起雪杖滑走了，小魏急得在后面叫：“怎么找啊？这里这么大，大家都穿得差不多。”

小魏说到重点了，滑雪者的服装类似，就算跟大家打听，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情报。关琥漫无目的地在周围滑了一圈，入目之处都是皑皑白雪，远处偶尔有几个人滑过，距离既远，速度又快，无法确定他们是什么人。

“别着急，克鲁格也不在，他可能是跟上去了。”张燕铎追上来，安慰道。

“也可能克鲁格跟沃尔夫是一伙的。”

“不会，否则福尔贝克跟克鲁格见面，就不会特意避开沃尔夫了。”

张燕铎解释完，掏出手机打给克鲁格，但没人接听，关琥等不及，也用自己的手机联络克鲁格，收到的回应是一样的，他只好关掉，准备去其他地方寻找，谁知刚转过身，就听张燕铎问：“是克鲁格吗？你在哪里？”

一听接通了，关琥迅速冲了过去，张燕铎被他撞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关琥急忙抱住他，顺便凑过去，对着手机叫道：“出了什么事？叶菲菲在哪里？”

对面沉默了很久，就在关琥怀疑张燕铎是不是搞错了时，那头传来说话声，依稀是克鲁格的声音，却听起来很虚弱。

“不知道，我刚才晕倒了……这里是……”

他努力寻找周围的景物标记，但这里除了雪还是雪，好半天才说：“我刚才是照九点钟方向走的，你们这样走，就能看到我了。”

，。

问题是他们不知道他的出发点在哪里，怎么计算九点钟方向？

听克鲁格言语含糊，关琥猜他现在的状况不是太好，便没多问，说：“别挂电话，我们这就去找。”

说着话，谢凌云跟小魏也都过来了，他们四个人刚好分开四个方向寻找，关琥告诉他们如果发现克鲁格就马上联络自己。

大家分开后，关琥顺着雪道一路滑出去，一开始地面平缓，还是正常的坡道，逐渐的雪道变得颠簸不平，偶尔看到一两块突出的障碍物，他以为是人，靠近后才发现是些堆积的雪块，雪块上放了些游客留下的垃圾，再往前滑了一段距离后，前方道路被封锁了，雪松之间拉着粗绳，上面挂着危险禁入的警示牌。

关琥无视警示牌，拉开索绳滑了过去，绳子外缘的雪路愈发凹凸颠簸起来，关琥有几次差点摔倒，晃晃悠悠地向前滑了没多久，就见雪块数量更多了，地面上出现了零乱杂多的脚印，一些地方还有搏斗的痕迹，他急忙加快速度，在经过一个拐弯时，就听有人叫道：“关先生……”

由于速度过快，关琥又往前滑了一段路，才勉强刹住车，他转过头，就见一个人半边身子陷在雪堆里，额头上沾了血，正在努力往外爬。

关琥急忙赶过去，发现正是克鲁格，他弯下腰，将手伸给克鲁格，张燕铎随后也赶到了，两人合力将克鲁格拉出来，就见克鲁格的手上有血，雪坡从上到下也溅了不少血点。

“不是我的。”

见关琥打量周围，克鲁格解释说：“是别人的，如果他已经挂掉的话，尸体应该就在附近。”

“你的手枪呢？”

，

“他们出现得太快，我没有拔枪的机会，还好带了匕首。”

“叶菲菲呢？”

“我跟歹徒搏斗时，看到那些人把她带去那边。”

克鲁格伸手往前指了指，张燕铎递给他手绢止血，他道了谢，将手绢按在了额头上。

“是什么人带她走的？”

“不清楚，不过有一个应该是沃尔夫。”

在张燕铎通知小魏跟谢凌云他们的所在地时，克鲁格简单说了自己的经历。

克鲁格无意中发现貌似沃尔夫的男人带叶菲菲离开，觉得不对劲，偏巧当时大家都离得较远，他只好悄悄跟在后面，谁知走到半路就被五六个人一齐攻击，他杀了两个人，自己也被电棍电到了。

还好附近是雪坡，他就借着冲力冲了下来，额头是在滚落中被冰块划破的，坠落让他晕了过去，直到手机铃声把他唤醒，才发现自己陷在雪堆里，那些人也不见了。

“那些是什么人？”听完克鲁格的讲述，关琥问。

“我不认识那些人，不过看他们的身手都是军人。”

能在数名军人的围攻下伤到对方，并且逃出来，关琥觉得他该对克鲁格的身手另眼相看了。看向他指的方向，这里处于北麓山峰，虽然跟滑雪场地相距没多远，但地形完全不同，前方山形险峻陡峭，可想而知，继续往前走的话危险系数将有多高。

看完地形，关琥又转头打量克鲁格，猜想克鲁格会不会跟沃尔夫是一伙的，他们一方负责绑架叶菲菲，威胁福尔贝克，另一方负责撒谎将他们引去危险的地方。

想到这里，关琥打电话给谢凌云，让她在来的时候注意沿途有没有尸体。面对这种奇怪的问题，谢凌云什么都没问，直接应了下来。

关琥关了手机，见张燕铎也在眺望北边的地形，像是做出进发的准备，他故意当着克鲁格的面问张燕铎，“沃尔夫会不会是带菲菲去了传说中的基地？”

张燕铎不答话，克鲁格先问道：“如果沃尔夫也想要解毒血清的话，他在城堡里绑架叶菲菲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去基地？”

关琥还是昨晚才听艾米说起基地的，他没跟克鲁格提过，看来有关基地的传闻，克鲁格早就知道，不过现在非常时期，他没有戳穿对方的伪装——如果克鲁格真跟沃尔夫合谋，那他留下来一定会有所目的，配合他的行动，也许可以尽快找到叶菲菲。

“也许他想要的不是血清，因为有些东西比血清更重要。”

关琥诧异地看张燕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正要追问，谢凌云跟小魏赶了过来。

两人一到，小魏就抢先说：“你们是在玩寻宝冒险游戏吗？不过我们没在路上找到尸体，只看到一些血迹，看起来挺逼真的，是颜料还是番茄酱搞出来的？”

，

关琥故意看克鲁格，克鲁格表情平静，说：“我确信有刺中对方的要害，可能是他的同伙将尸体藏起来了。”

“菲菲出事了，我们要去找她，凌云，你跟小魏先回去跟阿迪解释一下，我们有消息，也会第一时间跟你们联络。”

张燕铎说完，将滑雪板转了个方向，谢凌云上前拦住他，说：“我跟你们一起去，传信的事交给小魏一个人做就行了。”

“不是吧，你们玩冒险，把我一个人丢这里？”

小魏叫到一半，便在张燕铎的注视下老实乖乖地打住了，张燕铎说：“接下来会很危险，你滑雪技术不好，不要逞强。”

他说完，又看看谢凌云，谢凌云立刻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回去，张燕铎也没再勉强，看了下手表，撑起雪杖，朝着克鲁格说的方向滑了出去。

关琥想要警告张燕铎别太相信克鲁格的话，至少行动之前要做些防备，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假如前面真有陷阱的话，那他们就全军覆没了，可惜张燕铎速度太快，等他张开口，张燕铎已经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见克鲁格跟谢凌云跟在后面，他也只好追了上去。

“你们不会是在说真的吧？等等我，我也去！”

身后传来小魏的叫声，随即一道身影飞快地越过关琥的身边，冲去了前方。

小魏其实也是个怪胎，他的个性很宅，却是个很擅长各种运动技能的宅男，之前也学过滑雪，所以在雪地行走方面没问题，但接下来不是比赛滑雪，而是救人，说不定还有武力攻击，这些就不是小魏擅长的了。

，！

“你回去报信，这里交给我们。”匆忙中，关琥放大嗓门警告道。

“都有人被杀了，你确定我在回去的途中不会被干掉？”小魏不仅没停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叫道：“难道你不知道恐怖片里最先挂的都是喜欢单独行动的人吗？所以比起落单，我宁可跟着你们。”

小魏的话不能说没道理，既然那些人对克鲁格动了手，当然也不会放过其他人，关琥一时间找不到阻止他跟随的理由，就见他越滑越快，没多久就几乎跟张燕铎并肩齐驱了。

关琥摸摸揣在怀里的蓝波刀，有种感觉，不久它就会派上用场了。

最开始时是由克鲁格引路，但很快他就被张燕铎甩到了后面，越往前走，地势变得越凶险，几乎看不到平坡，即使如此，张燕铎的滑走速度也完全不见放慢，克鲁格几乎追不上他，谢凌云跟小魏就更不用说了，很快就被拉开了距离，关琥则处于双方之间，以免后面两个人被甩掉——在出了滑雪场安全地带后，雪山就不再是游览胜地，而是玩命的地方了，这一点相信大家都很明白。

不知滑了多久，他们已经完全身处于雪山的北麓地带，阳光被上方高耸的山峰阻挡，导致山后的天气完全阴了下来，眼看着张燕铎跟克鲁格的身影越来越远，关琥很想让他们放慢脚步，但是在这种地方，他不敢放开喉咙喊叫，正琢磨着该怎样跟张燕铎联络，不远处突然传来响声。

很轻微的响声，放在闹市区绝对是被无视的程度，但是在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峰上，它的清晰度就变得异常明显了，关琥本能地刹住脚步，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张燕铎跟克鲁格也同时转过头，随后克鲁格调换方向，朝着那边滑去。

张燕铎看了下表，没有马上行动，这时候谢凌云跟小魏赶了过来，在小魏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中，谢凌云说：“好像是枪声？”

关琥还没回答，相同的响声又陆续传来，见张燕铎冲了过去，关琥急忙跟上，又交待谢凌云跟小魏，“你们小心一点，不要靠太近。”

“倒霉的话，就算再远，也会中流弹的。”

，

小魏的吐槽说完，关琥已经追着张燕铎滑远了，谢凌云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匕首递给他，小魏小心翼翼地接了，嘟囔说：“我这辈子连鸡都没杀过，你让我杀人？”

“如果你觉得太残忍，也可以用它自杀。”

“这笑话好冷。”

小魏打着哆嗦将匕首收好，在残忍跟活命的选择中，他果断选了后者。

枪声响起的地方很快就到了，那是块还算平阔的雪地，只不过原本该是洁白宁静的地方此刻被血腥占领了，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人，关琥赶到时，还有几人在搏斗，其中一个人被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打倒在地，随后大汉将手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就在大汉扣扳机的同时，一道黑色光芒射进了他的左眼里，他发出怪异的咳咳声，然后仰头跌到了雪上，关琥冲过去，就见大汉已经没气了，那个锐利的物体还有一小半露在外面，却是只圆珠笔的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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