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往里让了让,吩咐银蝶给二爷取来干净碗箸,再斟酒一杯放在他跟前。
夏尊宝神色恬淡,自顾举杯饮尽。
此时贾珍愈发兴致高昂,命佩凤取来紫竹箫管,当堂吹奏一曲以助酒兴,又命面生丫头唱曲,来上一段人箫和鸣。
夏尊宝笑而不语,只问尤氏道:“这位姑娘不大认识,哪家的?”
尤夫人几分无奈道:“外头才买的,擅唱小曲儿,名叫文花。”
夏尊宝点头吃菜,也不曾忘记身边的嫂子:“大嫂也吃些。”
尤夫人没胃口,蹙眉摆手。
一时箫声悠然而起,似那仲夏阁楼窗外一泓秋月,只听文花起口唱道:
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
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
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
只应会向前生里,爱把鸳鸯两处笼。
一曲及终,贾珍抚掌大赞,一把将文花拉在身边,伸手细细在她俏脸上滑过。
忽又峰回路转,在她脸颊上反手轻弹,这才微闭双目,似在用心感受那道年轻身躯的紧致余韵。
夏尊宝叹服,这他娘的,真是高手啊!
谁说古人不如今人?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后人却在洋洋得意。
却不知老祖宗拔根腿毛,也比后人的腰粗。
反正戏耍的不是自己什么人,夏尊宝并不理会珍大哥,由着他尽情发挥。
毕竟掰起手指头数数,现在这般好日子可不多了。
这时尤氏忍无可忍道:“老爷唤二弟前来何事,说罢再行取乐不迟。”
只此一言,可见她并不知情。
贾珍总算睁眼,仿佛意识到刚才有所怠慢,因而道:“让二弟见笑!一般无事自不会劳你大驾,这不,太上皇他老人家在宫中念及先祖,命人送来几道御菜,我和你嫂嫂已经尝罢,留了点给你。如你嫂嫂所说,一家人嘛,本该有你一份才对。”
说完,示意银蝶将吃剩的御菜摆上炕桌。
夏尊宝斜眼一看,不由得怒从心起。
只见三五瓷盘中剩了一只鱼头,几块碎骨,几片残败青叶,分明就是残羹冷炙。
尤夫人背过身去,不愿直面这般场景。
银蝶置办完御菜,抽身躲在众人之后不敢出声。
佩凤起身还箫入套,只有偕鸾隔着高几,投来一道既兴奋,似又充满期待的眼神。
面对这种羞辱,这位二爷要是无动于衷的话,多半是个银样蜡头枪无疑。
显然,夏尊宝不会让她失望。
他一笑起身,端了酒杯来到贾珍身边,猛地出手抓住他胸前衣襟,笑容不减道:“珍大哥的身子有些虚呀,肚皮上的功夫用得太足,就算把御膳房搬到宁府也补不回来。”
贾珍没防他这一手,当即大惊失色,用力挣扎几番后无果,反倒把炕桌掀翻在地。
哗啦一声,各色汤汁将尤夫人的衣裙洒成大花脸。
“二弟,放开你珍大哥”,尤夫人顾不得许多,急忙起身劝解。
银蝶和佩凤见势不妙,跟在尤夫人身后软语相求。
偕鸾不能独坐,上手挽住夏尊宝胳膊,吃力往她胸前拽道:“二爷,这样不好,一家人失了和气。”
只有文花进门不过数日,不知这位二爷秉性,唬得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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