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夫人一时并未决断,还在问长问短。
宁府老爷贾珍和儿子贾蓉却阴沉着脸,前后脚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尤夫人不再言语,把主位让给贾珍。
自姨娘偕鸾和儿媳妇秦可卿起,加上赖二等一帮奴仆齐齐给贾珍行礼。
珍大爷冷哼一声,脸上很不好看。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至极,谁也不肯在珍大爷面前冒头,唯恐被拿去做了伐子,到时都没处喊冤。
只有贾蓉在他老子面前躬身道:“老爷,来之前我就问明白了,说是二叔那边要东西,库房这边一时抽不得手,就耽误了些时辰,二叔便不依了,唤了赖爷爷去强令撵人。”
贾珍扭头瞪了贾蓉一眼,不知在嫌弃什么,随后看向众人道:“二爷年轻,好意气之争,你们也跟着胡闹?”
珍大爷的语气明显不善,场中大小奴仆无人愿意接话。
姨娘偕鸾却对尤夫人说道:“太太,我怎么听说为了几匹缎子,有人非要争抢在前头,二爷这才不忿的。”
尤夫人看了偕鸾一眼,没接这话茬。
秦可卿给瑞珠使了个眼色,瑞珠站出来说道:“早上那会儿我和佩凤姨娘的丫头一块去的库房,正好在登仙阁院里遇到二爷的丫头锦月,当时锦月脸上就不大好看,想必受了气的。”
张家媳妇听她话风不对,忙跳出来向贾珍辩解:“那丫头牙尖嘴利的,过来一味拿大,在我面前颐指气使的横样,保不准在别处受了气,跑到我跟前来使性子。那副嘴脸哪里是个丫头,分明比老爷的派头还大上三分,明言立等就要。当时我忙着给太太奶奶们拾掇东西,哪里就有错了,竟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
她女儿见母亲开口,当即跪在贾珍面前哭诉:“老爷、太太,我们一家也是两辈子府上使唤的人了,二十多年也不见有人挑个不是,但凡有错,也求老爷开开恩,不要撵我们一家出去,呜呜呜……”
贾珍被那丫头哭得心烦气躁,不耐烦的挥手,让婆子们把人拉走。
等屋内清净下来,尤夫人开口道:“是是非非各执一词,这么闹下去倒坏了年节的喜庆,不如请二弟自己过来说说吧。”
贾蓉忙道:“芝麻大的事,惊动一大家子人,老爷当堂处置便罢了,用不着再请二叔来吧?”
贾珍点头,总算觉得龟儿子顺眼了一回。
他正要开口做个了断,却听儿媳秦可卿说道:“绛芸轩的人怕是转眼就来了,不如再等等。”
尤夫人细心,一眼看过去发现,秦可卿身边的宝珠早就没了人影。
不过她也没多事,只当不知。
贾珍闻言大怒,冷森森看着秦可卿说道:“你怎么知道绛芸轩有人过来?我亲自处置家事,非要等别人来插嘴?”
秦可卿低头不语。
尤夫人连忙出言劝和:“行了,老爷处置就处置吧,完了各忙各的去,西府一窝子人的压岁金银都还没备齐呢。”
贾珍这才收回目光,转头对赖二两口子道:“听见太太的话了?张家媳妇也多用点心,把你的一亩三分地管管好,省得有人挑三拣四的。”
一听这话,张家媳妇喜出望外,拜在贾珍面前连连称谢。
赖二家的便招呼众人散去,赶紧的筹备府上过年。
一群人得了吩咐,交头接耳的正打算离开,不料绛芸轩的人当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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