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刘媒婆嚎了一阵子,别人把她脑袋上的被子拉开,追问缘由,到底什么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让她活不成了?
但是任由别人怎么问,刘媒婆又是咬紧牙关,一句话不说了。
末后大仓娘冲别人使个眼色,故意说话激刘媒婆:
“他婶子,你这不明不白的,真就是死了,那不还是怨在俺家老大身上。
你撇下那俩没娘孩子,不还是认为俺老大把他们的娘逼死了?
你说俺这姓梁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跟你们姓朱的世世代代成了仇人。
咱们妯娌俩一直关系不错,要不然你也不会给大仓说媳妇,怎么这就成了仇口呢?”
大仓娘这话还真管用,刘媒婆又转动眼珠盯着她们娘俩。
又开始流眼泪。
考虑了好久,她叫别人都出去,走远点,她有话只跟大仓娘俩说。
等炕前就剩下大仓娘俩,刘媒婆才无比苦涩,看起来又无比绝望地说:
“嫂子,大仓,真不是为你那点事。
我做事不对人,你们还这样对我,你们都是好人,我不是好人。
昨天下午姓贾的把我打了一顿,全村人都骂我,我罪有应得,我认了。
可是晚饭后村长找人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骂我把他儿子挑唆坏了,质问我,他的小儿子年轻不懂事,你三十多的人了也不懂事?
你为什么不来向我汇报,为什么瞒着我这当爹的?
他要是杀了人,你就是同案犯。
宋其果不是给了我一百块钱吗,村长不但让我把赃款退了,还得加倍罚我,他让我一共退二百回去。
我哪有钱啊,连夜跑去求大算盘子借了二百块,说好五天还他,还得给他利息。
一眨眼一天过去了,我上哪淘换钱还他啊。
加上今下午国成又让孩子去给你家送东西,那五十块钱还是跟他叔家借的,怎么还啊?
我寻思寻思没活路了,还是死了干净。”
大仓家娘俩静静地听着,老半天没说话。
因为刘媒婆这话乍一听挺有道理的,确实没法活了,但是一算账就发现不对了。
宋其果给了她一百块,大仓娘光是钱就给了她五十块,另外厚着脸皮三番两次上门榨取的东西还不算数,这样她手里就有一百五十块。
今下午朱国成跟他二弟又借了五十块。
这就有二百块了。
昨晚村长要的不过就是二百块。
关键是,刘媒婆家不可能一分钱存款都没有。
她家日子还不错,朱国成挺能干,刘媒婆给人保媒拉纤要钱也挺狠,家里就俩孩子还小,也没盖屋也没娶媳妇的,所以保守估计她家五六百块钱的存款总得有吧?
把存款拿出来交罚款还有剩余。
何至于逼得没法活了?
大仓娘这只母老虎眼里揉不得沙子,快人快语,当即就指出了刘媒婆的逻辑错误。
刘媒婆被堵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似乎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大仓娘真的是很不高兴,逼她必须说实话。
刘媒婆只好说了实话。
她家有存款不假,将近五百块呢,还有近期收的宋其果的一百,大仓家五十,六百多块钱。
因为这个家她说了算,都在她手里攥着。
可是家里那五百块存款早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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