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那会儿他的村长老爹指使贾家父子,活埋村里一个所谓的地主老财,干得十分漂亮,到现在那地主的档案上还是畏罪潜逃的五类分子呢。
双方一直合作愉快,这次他们为什么阳奉阴违起来?
完全不合理!
实在太蹊跷了!
然后他就在朦胧中发现贾大了。
吓一跳,像极了一头大狗熊蹲在黑暗中锁定了他。
其实贾大早就发现他了,但没惊动他,只是默不作声蹲在他身后不远。
“老大你吓死我了!”宋其果压着嗓子,但是情绪很激动,“怎么回事,怎么让他活着回来了?”
贾大挠挠头:“他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我们上东南岭没找着人。”
“那怎么办?留着是个祸害!”
“这不是在这里监视着,怕他跑了么!”
“你打算怎么弄死他?”
“还没打好谱儿,这不是先看住再说么。”
“对,先看住他别跑了,咱俩再好好掂对掂对。”
贾大沉吟着:“不过这是在村里,人多眼杂,基本上没法下手,要不然把钱退给你——”
说着作势掏钱。
宋其果一把按住他的手,咬咬牙,又掏出五张大团结。
虽然他老子当村长家里有钱,但五十块钱不是小数目,村里好多人家一年的收入也没这个数。
贾大勉为其难又收下五张大团结,承诺今晚一整夜都会盯在这里,确保不让梁进仓跑了。
宋其果决定陪着老大一起蹲守,到下半夜困极了的时候俩人换着班打了个盹儿。
寒露已过的深秋天气,夜凉如水,露水打湿了衣服,让体壮如熊的贾大都有些冷得打哆嗦。
宋其果更加苦不堪言,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罪。
天快亮的时候,俩人终于能够确定,梁进仓根本就没打算跑。
而且村里已经有村民开始活动,俩人怕让人看见,于是分头回家了。
梁进仓也是一夜没睡好。
倒不是他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而是自从睡下,真正的疼痛感才像潮水一般涌上来,感觉浑身的骨头没有一根是完整的。
疼得几乎是一夜没睡。
黎明时分继父就起来了,里里外外规整家里被砸烂的东西。
吃过早饭,二叔和继父商量着该请哪位木匠,先把被砸烂的两个窗户给修好。
昨晚用破麻袋连起来,挡在被砸烂的窗户上,可毕竟是深秋,一家人蜷缩着全部冻成狗。
“不用找了。”梁进仓说,“我已经找了木匠。”
“你什么时候找的木匠?”继父跟他一块儿过来的,没见他去找木匠啊,奇怪地问,“找的谁?”
“反正找好了,最晚中午的时候就来。”
“哦——”继父虽然满腹狐疑,但是老大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刨根问底,“那我吃了饭先上集,买口八人锅。”
“锅也不用买,我托人去买了。”
“锅也买了?”继父更加狐疑,自从早上起来就没见老大跟外人接触啊,怎么什么都安排好了?
做梦的时候跟白胡子老爷爷说的?
可是再狐疑,他依然习惯性地点头答应着。
这个家是老婆做主,老大是二把手,他这个继父把自己定位在——反正也是第几把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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