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徐恭回到徐府,徐夫人眼见丈夫归来,亲手为其取下披袍,满脸关心地看着徐恭,道:“怎么样?”
徐恭不语,慵懒地躺在长椅上,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以后,他整个人突然感觉疲惫了许多,眼皮沉重得厉害。
徐夫人忧愁道:“你也别灰心,总会好起来的。”
不一会儿,下人来到了他们卧房外,喊道:“老爷、夫人,用餐了。”
望着闭目沉神的徐恭,徐夫人脸上的关切之意愈发深沉,自从徐恭病重便失去了食欲,至今滴食未进,若再这样下去,就算不病死,也迟早会饿死的。
她轻声唤道:“你还是出去吃点东西吧,这些天来,看看你都消瘦多少了,哪还有当初那个徐百户的模样……”
“不了,”说完,徐恭睁眼,仰望着顶格,自语道,“命中之劫,躲不过去的,该承受的终究得承受。”
“夫人,你去用餐吧,这辈子能遇上你,是我的福分。”徐恭说着,露出温柔的眼神,抬手将徐夫人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
……
夜里,苏家小院。
吃过晚饭后,苏馨苑找到苏平谦房间,望着此刻正坐在桌前埋头努力写着什么的弟弟,她不禁惊异,十六年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到苏平谦主动写字。
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苏馨苑,苏平谦指向旁边的椅子,“姐,进来坐。”
“不了,姐问你句话就走。”
苏馨苑微微一笑,来到桌旁,看向纸上的字,表情顿时僵住,本想看看苏平谦写的什么,结果她发现纸上的字奇丑无比,仿若一堆挤在一起的鸡爪子,不仔细辩论的话,完全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苏平谦丝毫没有在意苏馨苑的目光,依旧手握毛笔认真地在纸上写字。
“平谦,你那法子真的可以治好徐大人的病?”苏馨苑问道。
“当时不也在场看见了吗,老哥刚用我的法子,腿上就不流脓了。”苏平谦道。
“可对于温病,我从未听闻过有什么药方可以治好。”苏馨苑脸色忧虑,“姐主要担心若那位大人的病不能痊愈,岂不是会找上你的麻烦。”
苏平谦平静地说道:“别担心了,你从未听闻过不代表没有啊,而且我的法子姐何曾见过?至于会不会痊愈,到时候自会有一个结果。”
“希望结果是好的。”苏馨苑低声祈祷,随即转身准备出去。
“姐,你稍等一会儿。”
苏平谦喊道,拿起方写好的几张纸,使劲朝上面吹了吹,眼见墨迹干了,叠在一起递到苏馨苑手中。
“这是什么?”苏馨苑不解询问。
“药方。”苏平谦直言道,“香苑堂的生意之所以不够好,相信大姐看得出来,当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养兴堂,它开张的久,早已积累下来一定的名气,所以人们更倾向于选择去养兴堂,但如果要让香苑堂的生意起来,就只能在药方方面做到独特,要比其它医馆、药铺的效果更佳。”
“举个简单的例子,别家不能治的病,香苑堂能治,别家能治的病,香苑堂能治得更佳。”
“姐,每张药方上面我都标注了详细用处,你从明天起,让香苑堂开始使用我的药方给病人解决疾病。”
看着手里的药方,苏馨苑好不容易将其中一张药方看懂,神色不由得变得复杂,她问道:“平谦,你从哪懂得的这些?”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但姐相信我。”苏平谦真诚道。
“姐当然相信你,不过平谦,既然你脑子已经好了,那明天就和你二哥去学堂吧,其它事情让姐自己处理,你好好读书就行。”苏馨苑说完,径直离开房间。
苏平谦呆滞原地,无奈地望着门外,皎洁的月光洒落,透过旁边的窗棂映照在房间里,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墙壁上。
徐府,徐恭卧房外,护卫端着饭菜正要敲门,然而下一秒被徐夫人喊住。
“小栗,让我来吧。”徐夫人接过食案,开门迈入房中,目视着躺在床上的徐恭,眼中泪光闪烁,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眼角遍布泪痕。
老爷生病以来,她几乎将这十几年未流的泪都流干了。
前两日,连宫里的太医都请了过来,可结果却是徐恭已病入膏肓,错失了最佳的救治时期,如今神仙难救。
而这两日,她特意令护卫小栗陪着老爷去到那些医馆、药铺里寻求寻求机会,但目前来看,依旧毫无办法,倒是这两日钱花出去不少。
“相公,你醒了。”徐夫人把食案摆至一旁,走到徐恭身边将其扶起。
“现在几时了,夫人。”刚睡醒的徐恭脑袋还有些晕眩。
“已经戌时了。”徐夫人答道,望着脸颊凹陷下去的徐恭,她端起食案上的鸡汤,“相公,你吃些吧。”
徐恭扫了一眼食案,视线落在一小瓶淡黄色液体上面,看来是小栗按照苏平谦的嘱咐所准备的。
“夫人,帮我把那两个小瓶拿过来。”
徐夫人好奇地拿起其中一个装着无色液体的小瓶,顺手拔开瓶塞后,一股酒味飘入她鼻子,她凝起眉头:“小栗今天怎么回事?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给你送酒呢?”
“夫人…你听我说。”徐恭轻唤,解释道:“这酒不是用来喝的。”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徐夫人狐疑道。
徐恭耐心道:“你看看另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用大蒜挤出来的汁水,我用它配着酒治病。”
听完他说的话,徐夫人皱起眉头:“大蒜水配酒可以治病,为何妾身对此类法子…闻所未闻。”
徐恭脸上呈现一抹苦笑:“先前我也从未听闻过此法,只因为此法子是今日在药铺时,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口里说出来的。”
“相公,一个少年说的法子怎可相信,倘若这少年是要害你呢,且不论他是否有意害你,单提他只是一个少年,说出的法子未经过验证,如何安全能用。”徐夫人担忧道,心想相公莫不是真的病入膏肓,脑子不够清醒了。
“害与不害,我也只剩下几天活日子了,就算是病急乱投医,试试总比等死强。”徐恭叹气,若非白天涂抹了那法子,小腿上的肿胀处真的止脓了,不然徐恭也不会侥幸对此抱有一丝试一试、说不定的希望。
从愣神中的徐夫人手中拿过两个瓶子,徐恭像白天那样,先喝了小半瓶淡黄色液体,再将剩下的液体与酒拌匀,最后涂抹在小腿肿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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