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这是在变相逐客,袁隗等人只能告辞,刘备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但是在刘辩会见袁隗等人的过程中,刘备的每一个站位都显示出他是刘辩的人;望着袁隗远去的背影,刘备谨慎地对刘辩说:“袁隗来,不会是这么无聊的目的。”
刘辩回头问:“你怎么看?”
刘备名义上跟随过袁绍,其实连袁绍的面都没有见到,只是拿了卢植的推荐信去了司隶校尉衙门,信递进去,袁绍并没有接见,仅仅派出一个吏员交付军令,让刘备去了王匡那里报到。
至于袁隗,刘备是一点关联都没有;但是跟随王匡一个来回,从王匡的嘴里,刘备还是听说了不少袁隗和袁绍、袁术的事迹;刘备颔首道:“袁隗最出名的壮举就是不到三十岁,与大将军窦武一起册立先帝,窦武死了,袁隗还活着。”
刘辩连连点头,这才是刘备的本色,看破而不说破;在刘备眼里,袁隗就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这时候的刘备兴许还是崇拜英雄,想要振兴大汉,言下之意还是有些不屑袁隗。
刘辩笑道:“这正是袁家可怕的地方,台上的人不断起起伏伏,他们却像不倒翁,始终能抓住最关键的部分。不说了,那是大将军要考虑的事,我们还是说说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
刘辩给刘备看了自己的软肋,是想看看这个传奇中的人物到底是皮厚还是忠厚,刘备毫不犹豫地说:“我也是宗室的一份子,自然是维护皇上,但是将来皇上要是亲政了,希望能给刘备一个驰骋疆场的机会。”
刘备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来大将军何进那个杀猪匠实际上是支撑不了多久,要不然袁隗等人今天也不会来劝说刘辩;哪怕袁隗只是一个姿态,也说明刘辩是袁隗考虑的备选方案。
刘辩长处一口气,点头说:“我给你一个承诺,到时候放你一任上州太守,或者是护乌桓中郎将。”
这两个位置再上一步就是一州刺史,就算是刘备的老师卢植一代大儒,外放几次也是九江太守和中郎将,刘备顿时一脸喜色,行大礼说:“多谢皇上。”
刘辩也放心了:“等会就让赵无几陪你去办手续。”
刘备行完礼,再度开口就进入了自己应该的角色:“小将还有一些随从,能否带进西园。”
“可以。”刘辩想了想说:“只是羽林卫中的空缺少,每一个士卒兴许都有些来历,我也不方便与大将军他们硬来,你安排五个人担任军官吧;其他的人,你在外面建立一支护卫商队的人马,以后找机会再行安排。”
刘备一听秒懂:“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我回去就安排,明天带几个人来见皇上。”
赵无几带着刘备去了潘隐那边,毕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刘辩的左侧:“杨大人带着李傕来了,说是不方便在大厅见面,直接去了书房。”
出了西园,袁隗忍不住笑了起来:“袁术,一时之间,我动了惜才的心思,早没发现,皇上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袁术不动声色地说:“可是我们还是没把他请回朝堂。”
袁隗抬起头,看着袁术,摇头说:“他暂时不会回来的,鲍信,站在刘辩身边的是谁?”
“刘备。”鲍信轻轻吐出两个字,袁隗点点头提醒袁术说:“刘备英华内敛,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看来刘辩不是随随便便就找人来的,袁术,你可要小心。”
“叔叔放心,我明白。”袁术心中有些失望,袁隗还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难道不知道鲍信和曹操都是袁绍的死党?曹操看看西园门外停着的车马,回头望望西园:“今天有不少人来,李傕的那匹乌骓马也在。”
李傕的乌骓马与众不同,一般的乌骓就算变色都是白蹄,所谓的踏雪乌骓,但是李傕的乌骓马是红色的马蹄,鲜红如太阳,叫做赤云乌,是出了名的宝马,大将军何进曾经出价千金,还是被李傕回绝了。
“李傕,那肯定是董卓的意思。”袁隗不以为然地笑道:“董卓还是想脚踏两只船。”
袁术不满地说:“董卓不是脚踩两只船,是有多少船都想踩。”
袁隗神色平静地说:“所以这个人不能相信,他的野心已经膨胀,灵帝在世的时候就敢违抗朝廷的命令,如今根本没有人能压制他;唯一能让屈服的就是实力,就像皇甫嵩在凉州那样,让董卓无从反抗。”
鲍信摇头道:“大将军没有这个魄力。”
“不仅是何进,就是袁绍也不敢死磕。”一说起这个如同仇人的大哥,袁术就是一肚子的阴火;袁隗制止袁术说下去:“论兵力,袁绍不及董卓,现在只有大将军有这个实力逼退董卓,就看大将军的决心了。”
袁隗不是认为袁术说错了,袁绍毕竟没有上过战场,与董卓这样征战一生的老油子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只是当着鲍信、曹操这样的外人,袁隗还是希望能保住袁家的那点脸面。
曹操看惯了袁绍兄弟的斗气,无所谓地笑笑说:“董卓并不是什么无敌名将,卢植、朱儁都在洛阳,随便出去一个,董卓也不是对手。不过董卓来找皇上是一步好奇,这家伙不缺钱,要是皇上见那个眼开,答应了什么,董卓就是师出有名。”
别看刘辩现在自觉地退到一边,说话不管用,但那是群臣畏惧何进与何太后;董卓没有畏惧,要是董卓利用刘辩的话兴风作浪,何进还真的没有办法,何进再傻,也不能公开说刘辩说话不算数吧,那不是给董卓清君侧找理由吗。
这也是袁隗等人今天来见刘辩的目的,多一条路总不是坏事;袁隗微笑着摇摇头:“董卓会失望的,皇上能忍那么多年,心机何等深沉,我估计,皇上最后是吃了鱼饵,脱了鱼钩。”
鲍信附和道:“那就好,太傅,我们日后与皇上怎么相处。”
“什么都不用做。”袁隗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只需要在一旁看就可以了,皇上的生意要是与我们有关系,尽量帮衬一把;只要皇上不主动向我们挑战,不就是钱的事吗?”
在袁隗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曹操不同意袁隗这个看法:“太傅,大汉需要振兴,必要的时候,不如坏了皇上的生意,让他乖乖地回到朝堂上。”
袁隗赞赏地看了一眼曹操:“你说得没错,皇上确实比大将军有潜力,好好雕琢,很可能成为一个明君;但是你就真的有把握皇上会按照我们的思路走?兴许他早就想好了一切。”
袁隗今天带着鲍信、曹操过来,就是希望把自己对刘辩的态度和评语传出去,刘辩很可能无所谓,但是何进那个没头脑的家伙有可能当真,只有何进与刘辩争斗起来,袁家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曹操呵呵笑了两声,他太清楚眼前的老人是何等的辛辣,这种肺腑之言绝不是那么好听;鲍信果然有些激动,只是袁隗自顾自地走向马车,曹操和袁术各自走向自己的坐骑,鲍信只能无奈地也去牵马。
到了十字路口,四个人便散了,袁隗回自己的府邸,袁术去南面的大将军府,曹操和鲍信一起转向东面;只是没走几步,鲍信就忍不住问:“曹操,你胸有丘壑,你说,大汉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曹操看鲍信还是有些兴奋,晓得这家伙今天要是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会一直缠着自己;曹操微笑着提议:“要不然到我那里小酌几杯,我们边走边说?”
“好啊。”鲍信是个豪爽的人,他和曹操结识多年,经常在一起饮酒聊天,所以连最起码的客套都省了;曹操放马缓行,思索着说:“说实话,我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太傅也不知道。”
鲍信很意外:“你怎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曹操笃定地说:“皇上要是知道,就不会去做生意;太傅要是知道,今天就不会带着我们去见皇上。只是他俩是聪明人,最起码晓得自己不知道,但是有人恰恰相反,不知道还要装作知道。”
“大将军还是袁绍。”
鲍信如此直接地把话聊死了,曹操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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