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脖子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医生建议她先在医院观察一夜,若是没有发烧症状,明天就可以出院,之后定时来医院换药就成。
她拍着床边,让时落坐的靠近些。
时落仍旧坐在病房角落里,微微阖目。
露露也不恼,她干脆起身,坐的离时落近些。
“大师,是这样的,我让你跟着我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从上了救护车到现在,时落不曾说过一句话,露露本来以为时落是在恼怒自己非拉着她来医院,可看着时落脸色平静,该帮忙的时候也帮忙,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露露觉得大师可能就是这么个沉默冷淡的性子,她也没多赘述,直接说:“我大伯,我亲大伯,他前些年花了不少钱,买了块地,打算盖小区,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因为周围环境好,不到两里的地方又新建了一所学校,这小区要是建成就成了学区房,到时候房子肯定不愁卖,可怪就怪在这里了,这房子才盖了不到一年,已经出过好几回事故了,先是有建筑工人从什么架子上摔下来,人是没死,可也是半身不遂了,你说这辈子是不是就毁了?然后吧,不到一个月,一处搭建了好几层的房子突然塌了,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月,工地上的工人有十来个突然食物中毒了,说是他们喝了我大伯公司让人送去的水中毒的,但是奇怪的是,工人中毒后,水被送去检查,却查不出任何不对,两个多月前,一辆路过的车子突然刹车失灵,撞死了一个在工地外面卖盒饭的女人,因为总出事,我大伯就亲自去看,回来后第二天突然就晕了过去,这一昏迷就两个多月,医生检查了多少遍,又是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可没问题,我大伯就是不醒。”
“他这一昏迷,公司一团乱,工地上也停了,伤了的工人跟中毒的工人就跟疯了似的,天天去大伯公司闹,但是这种事还是要经过鉴定才好赔付,前期大伯母已经先给了他们一笔钱,但是那些工人非要按他们报出的数给钱,我爸倒是想帮我大伯,可我爸又不懂这些,现在大伯一家跟我们一家都焦头烂额的。”
露露凑到时落面前,“我觉得这事不对劲,我妈也跟大伯母提了这事,说是请大师去看,可请去的好几个都看不出所以然来,我妈想找当初给我算命的大师,只是那大师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我们两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露露叹了口气,“大师,你能算出我的平生,肯定是能力超群的,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大伯?”
“在上京?”时落看了她一眼。
“是啊,原本大伯在D市,但是医院查不出大伯昏迷原因,我爸就把大伯转来上京,辗转了好几个医院,大伯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他现在就在第一人民医院。”
因不曾见到昏迷之人,时落不能断定自己是否该救此人,又是否能救下此人。
见时落敛眉思索,露露屏住呼吸,等时落再抬头看她,她才敢吐出这口气。
“大师,我大伯是个好人,就我知道的,就十几年前那场轰动全国的地震,我大伯捐了小半个身家,还专门组织搜救队去救人,许多经历过地震的孩子没了父母,我大伯供他们读到大学毕业,还有大前年最南方洪水,我大伯捐了五百万,还让人准备了十几车的物资。”露露叹道:“他做生意也最讲诚信,对我就跟对亲闺女似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睡下去。”
露露拖了个凳子,坐在时落面前,她语带哀求,“你能帮帮我吗?”
“可以。”时落却没有托大,她说:“我不能保证你大伯会醒来。”
“没事,没事,只要你去看过就行。”露露破涕为笑,她觉得自己脖子都不疼了,她拉着时落的胳膊,“已经很晚了,要不大师你先在床上躺躺?”
“你是伤者,莫要乱走动,多休息。”时落坐的纹丝不动。
露露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纵使她力气不怎么大,可也不至于一点拽不动时落。
大师真的是大师。
正感叹间,病房门被推开,一位中年妇人冲了进来,她直奔露露而来,“露露,你怎么样了?你要吓死妈妈啊!”
妇人上来就抱着露露,心疼地看着她的脖子,抬手,又不敢碰,眼泪直往下掉,又心疼又气,“我不是早跟你说了,你再忍几天,就几天,等你过了二十二岁,你去哪都行,你偏不听,非要出来,你这个臭丫头,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妈怎么活?”
“妈,疼,疼。”眼看着她妈抬手,想拍她又舍不得,露露忙指着自己脖子。
要是她不转移她妈的注意力,她妈能又哭又埋怨她一整夜。
妇人忙停下唠叨,心疼地看着女儿,转头又要出去,“你赶紧去躺着,都伤了,还在地上乱窜什么?我去找医生来。”
“不用,可能就是麻药劲儿过去了。”露露拉着她妈妈来到时落面前,介绍,“妈,就是这位大师救了我。”
“大师?”露露妈打量这个年纪看起来比她女儿还小的姑娘,有些怀疑,“什么大师?”
露露将时落救下她时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她妈。
“要不是大师,妈,你今天可就真的看不到你宝贝闺女了。”露露感叹了一句。
露露妈顿时放开露露,来到时落跟前,不由分说地抓着她的手,“大师,多谢你,真的,今天我家露露能遇到你是她命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大师,你是跟露露一个学校的吗?”
“不是。”露露拽着她妈的手,“妈,你别瞎打听,那是人家大师的隐私。”
“还有,妈,你给爸打个电话,大师答应去看看大伯了。”她妈妈什么都好,就是过分关心她,只要她身边的人,她妈总忍不住用各种迂回的话术打探,露露可不想惹大师不高兴,她直接扔给她妈妈一个惊雷。
他们家原本只有露露妈一个人信算命之说,今晚过后,恐怕全家的三观都得颠覆。
尤其是露露他爸。
露露知道她爸一直不信鬼神之说,更不信算命看风水的,之前她妈跟大伯母找大师看,他爸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不赞同的。
“成,我这就给你爸打。”
就在这时,时落站起身,灯光洒在身上,让她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她直直望向露露妈妈的眼底,问:“你真的希望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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