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的阴霾变成灿烂的笑容,李文升哈哈大笑道:“李毅,你可曾进学啊?”
李毅恭敬道:“小民家里贫穷,交不起束修,所以就没有蒙学。”
话音刚落,又急忙道:“但是小民早就想进学了,所以经常会向村里的先生求教,也能够识字,书写。”
这句话一出,一个出身贫穷,却又孜孜求学的好学孩子的形象,就印在众人的脑袋里,看向李毅的眼神也从欣赏变成了喜爱。
几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官员也频频点头,心里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收下这个孩童,成就一番助学劝进的佳话。若是自己再出出名,那就再好不过了。
“真是可惜啊。我看你天资聪颖,又临危不乱,如果读书,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李县令感叹,想到自己年少时也和这个少年一样,家里穷困,交不起蒙学的费用。最后要不是父亲大人拼命劳作供自己进学,恐怕现在也只是一耕地老翁,哪里有现在的富贵生活。
想到这里,他又推己及人,感觉这面容俊俏,聪明好学的少年简直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啊,不由得心里亲近不少。
“本府也接到过朝廷命令,交代我们妥善安置流民。我看你们有两千之数,人数却是不少,倒是一件难办之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习惯性的打个官腔,李知府又道:“你们可以在本府建村定居,抓紧时间春耕,只要熬过几个月,也就算安定下来。但是要按照规矩上交税赋,执行劳役,你们愿不愿意?”
“小民当然愿意。”李毅连忙答道,但是又一脸无措道:“青天大老爷,可是小民千里逃荒过来,没有种粮和农具、耕牛,怎么耕种啊?”
虽然队伍里有种粮和耕牛,但是一应的耕种农具远远不够,这时候不要一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个?”李知府迟疑片刻,又看了看管理府中粮运、家田和水利的通判。
通判心里计较一番,走到府尊耳边道:“近几年田赋上涨,百姓纷纷抛荒,世家大族和乡绅却逃税漏税,收上来的税赋却是不增反减,府里也是穷的叮当响啊。府库里农具倒是不少,可是耕牛虽然也有,也是留着应付监察御史,府尊还请三思。”
李文升点点头,知道通判所说的是实情。
明朝中期以后,从皇室到官绅地主兼并土地越来越猖狂,他们依靠政治权利大量的侵占官地和私田,到了崇祯年间,占明朝人口百人之一的官绅地主,竟然拥有全国百分之七十的田产。田产多着千顷,即少亦不下五七百顷。
大量百姓沦为佃户,实质上变成了半农奴,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只能苟延残喘的生活。
而势豪之家,仆隶多至数百,地痞侠客趁势依附,鱼肉百姓,生灵涂炭。
这又造成百姓不堪忍受,被迫四处流亡,流民蜂拥流窜,而田地荒芜,无人耕种,使得粮食产量进一步锐减,各省各府的财政都陷入崩溃的边缘,遇到灾害也失去了救灾的能力。
保定府虽然是富硕之地,但只限于世家大族,下至百姓,上至府衙,却是一贫如洗。
“啊,李毅,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可以给你足够春耕的种子和农具,另外还给你一百头牛,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李文升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开始用一种狼外婆勾引小红帽的声音说话。
听到这个声音,李毅就知道一定没有好事,但是本着礼仪,还是道:“府尊大人宽厚,小民感激不敬。我等一路艰辛才赶到此处,就是仰慕府尊公正爱民的清名,小民相信府尊大人一定不会为难我等,还请府尊明示,到底是什么条件?能办的,我等自会倾尽全力,万死以报府尊大恩。”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大有愿意为了府尊大人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贞义气,倒是让李文升嘴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左顾右盼,看到正襟危坐的王知县,立刻一个眼神投过去。
王知县哪里还不明白府尊打的主意,虽然不愿意扮这个黑脸。但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哪里拗得过李文升这个知府,见李文升脸色开始沉下来,却也再也坐不住了。
“咳咳。李毅,我看你们到来的时候,井然有序,精气神也比其他流民好上不少,一定是有什么独特的办法吧?”王知县开口道。
“谢谢县尊夸奖。”李毅恭敬地施礼道:“说是有什么办法,却也不是。只是因为我们队伍里有些余粮,每天保证大家有一碗稀粥吃着,赶路的时候也是让青壮帮扶老弱,男人帮扶伤员,全体团结之下,才这么有序。”
“呵呵,这个主意好。让强壮者帮扶老弱,既能避免老弱掉队,还能加快赶路的速度。怪不得我看你们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真是好办法啊。”王知县笑着夸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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