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朝德,与群臣连名上奏,请太后陛下归政天子!”
轰隆——!
有如雷霆乍惊,震撼激射,王固新闻言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得身后众臣齐声道:
“臣等昧死奏言皇太后陛下,请陛下归政天子!”
东楹之中,幼帝肖宪见状,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却刚巧被太后收入眼底。
其人垂首,目视殿中百官,话语间毫无波澜:
“这便是尔等所请?”
“正是,”安阳侯出列,他乃皇后生父,尊封太师,此时开口道,“臣闻文武之道,布在方策。自古以来,便有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之言,如今天子早已成年,陛下迟迟不肯归政,难免有悖人伦。
“况陛下承先帝顾托而有天下,如今垂帘听政,乃至服衮冕以庙见,乱男女之别,若不归政天子,臣恐陛下日后千夫所指,他日亦再无血食……”
“放肆!”
殿中女官闻言怒喝,杨回当先一步,怀中飞剑出匣,正对安阳侯。
被一柄仙剑锁定,气机所迫之下,后者面色一白,本该说出来的话语也吞回了肚子。
“宫正何必如此?”
有人在殿门外朗笑,下一瞬,一道同样凌厉的剑意升起,与杨回气机纠缠,让她不能轻举妄动。
“‘紫电’?原来是燕王。”
太后终于动容,看向来者。
燕王肖旦青衣纁裳,九旒五彩,自观风殿外大步踏入,手中一柄银紫飞剑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势,形制与杨回手中飞剑如出一辙。
只不过杨回手中的乃是纯青之色罢了。
“太后,本王今日来此,相信用意为何你也知晓。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现在归政皇侄,尚可留待一份体面。”
“朕若是不愿呢?”
太后自御座上站起,环视殿中诸人。
“燕王,先帝驾崩之前,曾有遗诏,命你我辅立宪儿,权听断军国大事。
“如今你也要来反对朕吗?”
“你若当真遵从先帝遗诏,更改归政天子,何苦在此恋栈不去?”
肖旦毫不客气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等什么?忘了告诉你,北衙禁军已然弃暗投明,而左右监门卫,呵呵,自然有人约束他们。”
话音刚落,又有数人从殿外走入,为首者身着锦袍,面相沉稳大气,赫然是昔年被罚闭门思过的镇南王长子卓鼎。
王固新见状恍然,难怪燕王如此有底气,卓鼎本就是左监门卫上将,积威甚重,如今其人归来,自然能控制二卫,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此事果然有镇南王干涉。”
不少官员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庆幸,数年前在雒城令更迭一事中,他们就察觉到了镇南王的影子,否则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如今见卓鼎露面,不由长出一口气,自觉今天这从龙之功可是拿定了。
“真当这样,就能吃定朕了吗?”
“紫电”、“青霜”,场中两柄元神级数的飞剑气机纠缠,牵扯住了杨回这个战力,又有卓鼎虎视在侧,太后却浑然无惧,沉声开口。
“尔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又岂会不作防备?”
太后伸手一招,一枚赤金符牌显露掌中,被她催动,一重金色宝光将整个上阳宫笼罩在内,其上一柄金刚宝杵虚影高悬,三股上各有佛陀凸显,一者作欣笑相,一者作悲观相,一者作忿怒相。
慈悲无量,三锋却是对准了观风殿所在。
佛光所过之处,所有人都如泰山压顶一般难以移动,部分武道根基浅薄的官员更是直接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纯阳法宝,大力金刚神杵。”燕王重重吐了口气,并未多么惊惶。
正如太后所言,双方其实早已预料到了今天这般场景,但因各有忌惮,不能贸然开战,如今只能一张一张地掀开底牌,看谁手段高明,能笑到最后了。
“陛下,雒城大阵已出,该你做出决断了。”
肖旦看向幼帝肖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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