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路易也对法餐一知半解,路易对大部分的流程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
直到酒后兴致高昂,由路溪挑起话头开始闲聊,气氛才算是转暖。
“明天从酒店退房之后就住过来吧。”路易对着路溪说道。
虽然很头疼,但自己的妹妹能来看他,还是让路易心底有一股暖流。
“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路溪点了点头,话说到一半,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不过我要住哪里呀?哥,你租的公寓还有空房间么?”
路易脸色一黑,这就是问题。当时创业初期,为了省钱,他当时上UCL时租的小破公寓还一直在续租住着,只有他单人间,没有路溪能住的地方。而店内虽然空间足够,但已经入住了福尔图娜,于是便有了一些麻烦。
要么让福尔图娜回到吊坠里,把路溪安置在店内。要么让路溪和福儿挤一挤,店里面收拾一下应该还能腾出来地方。
但这么一想事情好像就变得更加麻烦,第一种情况,他之前允诺了福儿不再把她收到吊坠里,这样反复有些不太好,第二种情况乍一想可以,但他要如何跟路溪解释为何福儿住在他的店里,要是路溪追问他们二人的关系,他该如何回答?
路易无法做出选择,所以眼下他也给不了路溪回复,只能说道:
“可能没有,不过你放心,明天一定能安排好。”
虽然路溪明天才从酒店搬出,他还有解决问题的时间,但这样的棘手程度,已经让路易嘴里的鱼肉变得不香了。
路溪听到路易的回复,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与身边的福尔图娜聊起来了。她虽然没有到自来熟的程度,但外向的性格肯定是没错的。
“福尔图娜姐姐,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啊?”路溪的大眼睛扑灵扑灵的闪着光。
“和路易先生嘛?路易先生是我的雇主。”福尔图娜微笑着说。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呀?”
“才四个月而已,从我当店员开始。”福尔图娜以一种相当温柔的语调答道,仿佛法语的香颂一般,这是路易之前从来没听到过的。“我得感谢路易先生,如果不是他收留,我可能还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
?!
路易登时一惊,话题引向了危险的方向,他还没想好怎么圆,难不成马上要露馅?
果不其然,路溪马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先是往路易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然后向福尔图娜追问道:
“欸,福儿姐姐,为什么会这样啊?”
“因为我是乌克兰人,而前段时间的冲突和战乱让我不得不来到这个国家,还好,路易先生雇佣了我,并允许我暂时住在他的店中。”福尔图娜说道。
路易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看来福儿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自己也能拿来应付路溪。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考虑到她的身份,路易觉得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问题。
“那福儿姐姐你的亲人……啊,是我冒失了,对不起……”路溪不由得问道,不过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某些不妥,声音也逐渐变小,直到无法听清。
“没事的,不必在意。”福尔图娜淡然地挥了挥手。
厉害!
路易见状,偷偷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虽然话题过去,但这之后气氛明显被冲淡了不少,众人就这样安静的用完了餐。
而这之后,路易将路溪送回了酒店。而在福尔图娜的提议下,二人决定走回店里。
晚风带着泰晤士河的水汽吹来,让夜色变得更有韵味。
二人并排走在路上,不一会,路易问道。
“你真的搞定了乌克兰国籍?”
福尔图娜微微颔首。
“是的,以目前的混乱情况,伪造一些身份证明并不难。事实上,我几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然后顺势申请了难民签证。”
路易有些沉默,他确实为福儿有了合法身份这件事而高兴,但另一方面,自己之前想了那么久,结果人家早就搞定了一切,这又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尴尬的路易正打算换一个话题,刚想开口,却发现福尔图娜的状态与往日里有些不同。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扩散在水汽中,而当他望过去的时候,却恰好对上了福尔图娜的双眼。这一刻,路易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深深的湖泊,但这次湖泊却不平静,反而带着波纹,像是在有生命的闪动。
“我上次吃法餐的时候……”福尔图娜看到了他望过来的视线,却自顾自的说起了一些不相干的话题。她转头看向前方,那里是另一家法餐厅,但路易却知道,她的视线并不真的看向那里。
“那还是在另一个路易那里,1852年的圣诞节,在凡尔赛宫……”福尔图娜说着,然后发出了一声轻叹。
“一百多年了,过得真快。”
路易知道这个时间,那是拿破仑三世登基那年的第一个圣诞节,离他登基不过二十多天。这一年,拿破仑三世成功复辟,在法共、共和党、山岳党、正统派、奥尔良派等一系列纠葛之中一路全胜,奇迹般地成为了皇帝。
不过他却没有答话,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这位女神明显比平常更加脆弱,更加多愁善感,而正因为如此,他便更不能触碰她的思绪。历史的洪流在她身上奔涌,脆弱的堤坝再经不起任何一点裂纹。
一路无言,只有风带着泰晤士河的水汽,不过那也许不是泰晤士河的水汽,因为不一会就有大雨降下,像是伦敦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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