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年笑眯眯的对着张世权等人招呼道,全然不顾沉着脸的赵秀芝和陈大海。
十几个年轻人哄闹着把各种礼品堆在墙角,其中一个稍微懂点儿礼数,掏出烟先是给赵福年发,然后再给陈大海发。
至于他们自己人则是随意了。
陈大海老两口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均是没有理会张世权,而是和赵福年拉着家常。
“秀芝,大海,我听说景山开了两家服装店,你们两个现在算是好日子来了,以后就彻底脱产不用下地干活儿了。”
赵福年笑眯眯的看着二人,又说道:“灵燕这丫头也不小了,在我们那时候,像她这个年纪早就嫁人了。
世权家在我们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你们两家子算是门当户对,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当个过肩媒,年底,你们两家打个亲家把婚接了。”
一旁的陈大海脸色发黑,用火柴点燃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也不说话。
“大伯,灵燕还在上学呢,你要是说这话,我可就不高兴了。”
赵秀芝似撒娇一般看着赵福年,心里也一阵不舒服,灵燕好歹是自己闺女,哪怕是亲大伯,也没有亲闺女亲。
一时间,各种怨气在赵秀芝心里滋生。
前几年陈家还是水田村最穷的时候,也不见娘家有多少人往这儿走,现在倒好,还好意思来当媒人,还说什么过肩媒(郎情妾意,出面意思一下的那种媒人)!
“世权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赵福年笑着看了一眼张世权,又对着赵秀芝说道:
“女娃娃读那么书也是白读,以后还不是去孝敬世权去了,你现在早早的把灵燕嫁过去,吃垮他家!”
赵福年笑着说道,屋子里、院子里的一众年轻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但对于赵秀芝和陈大海来说,这个笑话并不幽默,甚至让人心寒。
“大伯,灵燕还在读书,我们还没有结亲家的意思,”
陈大海长长吐了一口烟雾,沉声说道。
“唉,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倔啊,张家一年赚好几万呢,哪点儿让你们看不上了?”
看到两口子态度坚决,赵福年也有些没想到。
张世权给他说的确实是来当个过肩媒,走个过场双方聊聊天吃吃饭就行了。
可看这两口子的表情哪儿是过肩媒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媒人也不好办。
看到张世权不停地冲着自己挤眉弄眼,赵福年叹了口气,又说道:“要不这样,我们也不比灵燕啥时候结婚,今天既然大家都碰面了,就把婚事定了如何?”
“哟!好热闹啊!”
赵二娘站在院子门口,笑着看向院子里的一众年轻人,王长贵和孙寡妇也站在旁边,并且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大海,你家里今天干啥呢?来了这么多客人也不让乡亲们帮忙招待一下。”
王长贵笑眯眯的走进屋子里,几个和他交好的村民也跟了进去。
小小的房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而后面的其他村民原本是满脸蒙圈,可看到屋子角落里堆的那些东西,也明白是啥意思了。
张家和陈家的关系他们也知道,以前陈家有想法嫁女儿,那是穷。
但是现在陈景山开始扛家里的担子了,这婚事就不一定能成,陈景山这么年轻就已经开了两家店,发达是迟早得事儿。
也没人是傻子,都知道陈家人丁不多,村长喊他们来是帮陈大海老两口壮胆的。
所有人站在门口三五成群的看热闹,也不进去。
屋子里,赵福年脸色尴尬也不再说话。
张世权黑着脸看向王长贵,打趣道:“长贵,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干啥啊,我来说亲,又不是抢人。”
“我听说大海家还欠着你们的钱呢,今天正好这么多见证人都在,要不把这事儿先解决了。”
王长贵一本正经的看着陈大海,问道:“大海,现在家里有钱吗?”
“有!早就准备好了,欠条我也还留着。”
陈大海感激的看了一眼王长贵,立马转身进屋去取钱和欠条。
赵福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起身把张世权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今天这事儿我帮不了忙,要不先回去吧。”
“走!”
张世权也不含糊,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只要自己不拿他们的钱,并且还把礼品留下了,那就是他们欠自己的,大不了带着礼品多来几次。
三五回过后他们总会不好意思。
“等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陈景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当看到屋子里堆积如山的礼品时,他眼里并没有多少喜意,反而有些怒火。
这张家怎么感觉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景山回来啦?这是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
“去了一趟城里。”
对于这个很多年没来往过的外公,陈景山也没啥好影响,只是沉着脸看向张世权,心里莫名的感觉一阵烦躁。
陈景山冷眼看向张世权,也懒得客套了,直接说道:“张叔,欠你钱这事儿可不是我们不还钱啊,是你不想要。”
“还有你要接亲家的事儿,我们也不同意,今天这事儿务必要做个了解!”
这时,陈大海也拿着八千块钱和欠条走了出来,对着张世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世权,这钱是我还你的第二次了,在场这么多见证人也看着,这次你要是再不接受,以后我可就不认这笔账了。”
被如此纠缠,陈大海也来了脾气,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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