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太太拍了拍大儿媳的手才说:“若你们觉得这样安排能接受,那便我们还当姻亲往来,若是不大满意,那只有请亲家把黄氏领回去了。”
黄文珊猛地抬头,“赵家果然要休妻。”
“给你一封放妻书也不是不可。”这是赵明新说的。
黄文珊还没说话,黄大郎连声应下。
“满意满意,没什么不满意的,是珊娘做错了事,出嫁从夫,自然是听从夫家的安排。”
虽说这年头女子和离不是大事,这陆家不就快有一个和离的女子了吗?
和离再嫁也很常见,可再嫁父母兄长就管不着了,聘礼也与父母兄长没了关系。
再说了,黄文珊嫁过苏州赵家,这要再嫁,至少两浙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可能再娶的。
赵家四时八节送的节礼也最是丰厚,一年到头就指着这些节礼改生活了。
黄大郎瞬间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不如就照着赵家说的,只要还当亲家走动,他就不亏。
黄文珊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和欲言又止最后地下头的母亲,内心的绝望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从小家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父亲身子不好,汤药上也没少花银子,余下不多的基本都花在了哥哥身上。
她小时候还盼着父母能分点给她,后来她也断了这个念头,她知道,想要什么要自己去争取。
她嫉妒陆风禾,凭什么陆风禾就能生在陆家,她上面那么多哥哥,还能全家都偏心她一个人,她一个女子,凭什么得到的比她那些哥哥的都好。
还有秦玲儿、卫皎皎,凭什么,都是女子,凭什么她们上街能随心所欲,凭什么她们就算受了委屈也有人安慰,母亲说天下的女子都一样,可明明天下的女子都比她过得好啊。
后来总算来了个青楼女子,她以为她能在刀红跟前找到一点优越感,可刀红根本不在乎她以为优越的地方,甚至还能同陆风禾一同学习,明明一个下三流风尘女子,凭什么不仅吃穿用度在她之上,就是气度聪慧也是她比不上的。
黄文珊嫉妒身边所有的女子,所有比她过得好的女子。
就连这一刻,她父兄想的也是赵家走动的节礼,而不是他们女儿妹妹的自由尊严。
黄文珊决绝地抬起头看向赵明新,“给我放妻书吧,从此我们生死各不相关,不,义绝书吧,恩断义绝。”
赵明新眼里有转瞬即逝的诧异,盯着黄文珊,“想好了?”
黄文珊其实内心也很惶恐,陆风禾要和离,陆家能收留她,她自己有大笔的嫁妆,就是沈南珣也不可能真的不闻不问。
她要和离,娘家是回不去的,嫁妆……不提也吧,不过百两银子,还都是些不好变卖的东西,赵家更是不可能和离了还管自己。
还有海哥儿,她带不走海哥儿,罢了,带不走也好,在赵家至少吃穿委屈不了他。
赵明新话是这么说,可真的要写放弃书、义绝书的时候,他还是不敢自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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