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拾?你怎么了?”说话间陆四郎已经披衣起来拉开了门。
陆四郎子也披了衣服跟在陆四郎后面,门开了一把把人拉了进来,“你啊,天大的事你叫人喊我们过去,怎么自己过来了,身子不要了?”
把人拉进来还不算,还按到了罗汉床上,盖上了薄被。
陆四郎点了灯放到炕几上,“出什么事了?沈大郎走了?”
“哥你知道啊。”
陆四郎点头,“你以为为何只有我们在三层?这事你一个人遮掩得过去?”
陆四郎知道沈南珣要中途去利州路一趟,所以晚间二人吵架他只当是做戏,拉着陆四娘子在门口转悠了两圈,装作焦急的样子也就回来了。
“哥,你知道他去干什么吗?”陆风禾问。
“他没说?”
“他只说了去利州见人。”
“对,他去见利州路的盐铁转运使邢大人,具体何时他未曾明说。”
又是盐铁,陆风禾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盐铁历朝历代都是碰不得的东西。
民生之本是为盐,而立朝之器是为铁。
人不可一日无盐,没了盐,乏力心慌根本无法生产,更逞论贸易往来。
朝不可一日如铁,都说手无寸铁,没有铁器如何保家卫国稳定朝纲。
“哥,我们家是不是也有盐田。”陆风禾突然问。
陆四郎愣了一下,“舟山有晒场。”
“铁矿呢?”
“不得瞎说。”
是了,凡是铁矿,依律是必须上报,甚至直接收归的。
“我之前做梦,梦到枍哥儿很大了还没了。”说不清楚就是做梦。
“我今晚与沈大郎说起这个梦,可他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哥,你说……会不会是……”说着陆风禾食指向上指了指,“那位的意思?”
陆四郎皱眉,如今的官家只是奢靡享乐,并不心狠手辣,甚至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慈悲。
但枍哥儿很大了,官家是不是这位还不好说,若是遇上一個疑心病重的,他完全跟你没有道理可讲,这事……也说不好。
“哥,我不明白,为何沈家都这样了,还会引来猜忌?全家都在京都做质了,西北就留了一个庶子,还有什么好猜忌的。”
“当朝史书第一篇第一句如何写的?”
“景福七年春,天下大乱,高祖与云迹起西北,建……”
“云是谁?”
“沈家先辈,沈云。”陆风禾说。
陆四郎给他一个眼神,“凡是学子,必定读史,二开篇二人,就有一个是沈家的,你说……皇族宗亲会不会忌讳,官家会不会猜忌,沈家这代不行了,还有下一代,只要不改朝换代,沈家先祖就会一直在史书第一句里。”
“所以!枍哥儿真的有可能……”
陆四郎宽慰妹妹,“无碍,如今带了枍哥儿会毗陵,与沈家没了关系,也牵连不到他,哥哥们会护着你们娘三的。”
陆四娘子同为女子,更能体会陆风禾的心情。
“禾娘,都是梦,枍哥儿肯定会平安长大的,况且,他出了当将军的爹,还有当教书先生的哥哥呢。”
陆风禾听了忍不住想要,要是别人说什么教书先生,那是没人会放在眼里的。
可陆四郎这个教书先生不一般,十五岁上连中两元,到了春闱,祖父无论如何不让他去考,只是上报试院,陆四郎年岁还小,还要多读几年。
这一个又一个地三年蹉跎下了,就到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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