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玮发觉李峰的异状,立刻冷哼一声,如雷鸣响彻整个大殿,让好些人闷哼一片,纷纷收回了视线。
“嘿~楚王好大的威风!”
太傅杨文常一步踏出,接着道:“不过你如今是待罪之身。这里是朝堂,可不是你的楚王宫,你若是不知收敛,小心殿前失仪,罪加一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楚王玮哈哈一笑,眼神很是冰冷。
太傅杨文常背手傲立,眼露睥睨之色。
他乃百官之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朝廷态度,这个时候自然不会给楚王玮好脸色。
其弟杨耀、杨通也在殿中,分别担着尚书令、卫将军之职,都在各自约束手下人。
三人联手把持朝政,尽出一门,时称“三杨”。
满朝文武一向都看他们脸色行事。杨家既然一心想要惩治打击诸侯王,他们虽不想当出头鸟,但摇旗呐喊之事还是要做的。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看不过眼。
“太傅此言差矣。”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捶腰驼背,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缓缓站出道。
听到身后有人反对,太傅杨文常眼神瞬间阴冷,正欲回头驳斥,却发现说话之人是卫博玉,不禁一怔住口不言。
因为老者身兼太保之职,与他同样列位三公,虽不掌实权,但地位不逊于他。而且对方年事已高,资历深厚,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他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太保卫博玉平日极少上朝,即便遇到重大朝议需要出席,也只如老僧入定不发一言,端的是与世无争。
但今日,他偏偏站了出来,公然与太傅杨文常作对。
此时,太傅杨文常已然感觉有些不对,但看了一眼群臣中的某个角落,看到那位检举有功的杨氏子弟,看到对方悄悄展露手中的一颗珠子。
他顿时信心十足,暗自冷笑道:“如今罪证在手,我倒要看看如何抵赖。你们既然想要为楚王脱罪,那我正好可以看清,还有谁跟我不是一条心!”
太保卫博玉重重咳嗽了几声,顺平了胸口瘀气,声音饱含沧桑道:“仙朝立朝千年,自古未有之盛事,然近百年来日趋不稳,正值内忧外患之际。
诸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当同心协力匡扶社稷,却为一己之私内斗不已。我虽贵为太保,但自知庸碌无能,至今一事无成,无力左右朝中局势。
圣上,臣老朽无能,愧对先帝之托,今日厚颜乞骸骨,还望圣上恩准!”
说完,他重重跪地,磕头不起。
满朝文武骤闻此言,都陷入了震惊。
因为乞骸骨便是辞官告老还乡之意。这位资历最深的老臣竟要辞官!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似集市。
太常张先茂也心惶不已,跑至卫博玉身旁苦苦相劝,神色焦急。他为人正直,最不屑满朝龌龊之人,但对卫太保最为尊崇。
其他人心思各异,出于不同的原因和目的,或是兴奋,或是惆怅,也因太保卫博玉辞官之事大受震动。
唯有大鸿胪贾闾公神色镇定如常,好似早已得知此事,一点也不惊讶。
“这如何使得!”
永平晋惠皇帝同样大吃一惊,急急跑下龙椅将卫博玉搀起。
他虽不太聪明,但也知这位老臣忠心耿耿,是父皇生前最为倚重的臣子之一。
卫博玉老泪纵横,与皇帝互把双臂,相拥而泣,极是感人。大殿内再也没了之前的汹汹气势,而是洋溢着君臣相濡以沫的温情。
此情此景,已然不再适合继续弹劾楚王。
果然,卫博玉趁机再次进言,请皇帝收回成命,暂缓质询楚王之事。
眼见皇帝便要点头答应,太傅杨文常终于坐不住了,立刻出言阻止:“圣上,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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