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爷爷让他来,礼不可废,你们为我更衣。”林松说着,执意要起身。
宫女只得出去向吴忠说了几句,这才几人一起,为林松更衣。
这些衣服繁琐,何况还要编发戴冠。
吴忠站在外面,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又从右脚移到左脚。深觉林松在整他。
偏林松的人又喊他喊得很及时。
吴忠进去。
看林松坐在上首,唇色依旧是不自然的灰白色。吴忠心中就猜出大概,在心中恶狠狠的说:
“再怎么皇恩浩荡,没福气就是没福气,如今成了病鬼,今晚上就被撵出宫才好!”
但这只是吴忠心中的想法,看着林松他是半点不敢怠慢,笑容满面的行礼说道:
“林公子,老陛下得知你身上不好,命奴前来看望。”说着,就用那眼皮耷拉着的三角眼,努力堆满笑容看向林松。
林松发白的小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说:“你告诉皇爷爷,我没事。”说着,眼皮子就要合上,人也向下滑。
宫女们忙扶住林松,又向吴忠说道:
“吴公公,您先回吧。”
吴忠那里想走,看林松这虚弱的样子,他只怕今天一走,就再看不见了。当即说道:
“林公子,你还好吧?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
林松却拦住她们,虚弱的笑着说:“不必忙,我只是没精神罢了。方才太医也说,补一补,再多歇歇也就是了。他们才走多久,何苦再劳他们过来。”说着,就向吴忠道:
“吴公公,有劳你代我向皇爷爷问好。那作祟的虎王已经被道长收了,我已无大碍了。”
吴忠听见虎王,心中便嘲笑不止。面上却不显半分,只叹道:
“是极。那虎王生的时候险些吃了你,死了竟还纠缠不休,化为厉鬼作祟。真是。”吴忠咬牙切齿,看着林松说:
“这虎王也太可恨,欺负公子身上没个能克制它的。”说着忽见林松脖子上的佛牌,又似是而非的说:“这佛牌可顶用了?”
“陛下所赐佛牌,自是顶好之物,是我命薄。”林松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吴忠本想引出林松的抱怨之语,好添油加醋的传出去。
听林松这样说,只得退出去,不再多问。而林松也被搀扶到床边,宫女帮他褪去衣衫鞋袜,除去头上的冠子,重新躺下。
等半晚的时候。
宫女太监们扶着林松上了出宫的小轿,这轿子走了很久,最终停在林家的马车旁。
林如海一看小轿停下,就忙上前来扶。将林松扶上林家的马车,自有长随思慎拿银子赏去。
马车慢慢走了起来。
林如海坐在里面,还未开口就先叹了几叹,想说的话却实在说不出口,回头一看。方才走路还要人扶的林松便伸了个懒腰,以极低声说道:
“我没事。”
担心一场的林如海:“……”
他看着林松,眼里有担忧、有难过、也有无奈。他想说什么。但马车已经行到大街上,还能听见街上杂乱的人声。
林如海只能压下想说的话,只沙哑着声音说:“没事便好。”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
作为圣人手里的刀,他和苏瀚清硬挡着北静王想拿到的皇家玉蝶。
太上皇便把杀向林松。
呵!
“他是用你威胁我。”林如海终是低头苦笑起来。
林松还在微笑,虽然面色依旧惨白着,但林松还是心情颇好的说:
“我真的没事,若非打算装病,我这会都已经吃下第二颗洗髓丹了。”林松说着,就想说出他在太上皇常喝的茶水里下毒的事。
但看着林如海。
他又担心林如海担心他,让人帮他遮掩,反倒暴露。就笑道:
“父亲放心就是。”
林如海没把林松安置在竹林中的小院,而是挪到书房不远处的明心阁。
明心阁中亦有床榻,林松在明心阁中稍稍坐了片刻。香菱、喜儿、禄儿就都匆匆的赶来了。
看见面色惨白的林松,喜儿禄儿即刻催人去准备养身的饭食。又催茶要水,忙的不可开交。
唯有香菱看着林松,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终是哭着问道:
“你可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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