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固原总兵杨麒以防备鞑子南下,生怕流贼威逼韩藩为由,屯兵平凉,又以兵员不足为由,拒绝分兵我等州县。而流贼距离此处已经不足七日功夫,至此崇信县里的老爷们都急了?”
“乘舟知道?”
徐怀盛无意间落了下乘,却也不问人无礼,直接了当道:“那便好办,今日来我问你,如今城中大户不愿出力,可否将兵马进城,交与陈县尉统一调度?”
“不成的!”李乘舟直接拒绝。
“乘舟,这是为何?”徐怀盛堆着笑,脸嘴却有些抽搐。
“大人莫急,还请待我细说。其一我等民团人数加上家眷怕是有接近三万多人,如此进城,岂能不造成混乱?”
“这……如何会这般多?”
“李某原先便说了,入我民团者生死不论,家眷必会妥当,而民团最近剿贼多是死伤后又填补,所以才成了如今的这般情况。”
“原来如此。”李乘舟随意解释,徐怀盛也点点头,并不追究。
“且这只是其一,大人你想,流贼何等人物,乃士绅豪强天然之敌也,若是他等破城,岂能安然世外?所以,我等只需要按原先计划与崇信之间互为犄角,崇信豪强自然不会置身事外。”
“言之有理,但……”
“大人难处,不必多言,你只管与他人明说,就将一切推到李某这里就行,如今形势危急,李某背一个跋扈的名声又如何?”李乘舟拍着胸膛,砰砰作响,却丝毫也感动不了徐怀盛。
“乘舟……,当真是委屈你了。”李乘舟明摆着不听话,徐怀盛
毫无办法可言,却为了大局还得安慰此子。
又想着流贼即将到来,山呼海啸之际,自己一个堂堂知县,却毫无任何主动权,心中积郁的同时不由得居然豁然了起来!
良久,徐怀盛又恢复了几分神采,只见他定定的看着李乘舟,满是严肃的说道:“乘舟与我相识不过些许时日,虽当初不曾太过信任,但如今却将所有心血倾注在你身上了,虽另有所图,你可相信?”
徐怀盛毫不遮掩,这倒是出乎李乘舟的意料,也平白对其人的磊落产生了敬佩。“是乘舟愧对大人。”
“无妨,但你却是帮了我的大忙,安抚了流民百姓,崇信没有出现大规模贼寇,你居功至伟。”徐怀盛自嘲一笑,这些本来应该是他的事情呀!想到此处,然后又陷入了沉思,而李乘舟也自觉的不再开口,一时间此间突然安静,显得颇为怪异。”
“大人………”徐怀盛如此开口,李乘舟彻底哑然。
“你不必多说,且听我开诚布公如何?”
“自当遵命。”
李乘舟深吸一口气,露出倾听之状,徐怀盛便已经自顾自言。“犹还记得去岁王二自白水杀官作乱,陕西流贼四起之时当今圣上委任官吏入陕之时,朝廷上下多有推诿,然徐某自认为与其人不同,毛遂自荐之。”
李乘舟闻言称赞道:“崇信贫瘠,陕西战乱之地,唯大人高义,才会来此,我百姓甚是信服。”
“呵呵!”徐怀盛压了压手,继续言道:“然徐某初到崇信,这才发现这天下是何等的民不聊生,而归根其罪主要在于士绅豪强兼并土地,朝廷赋税繁重苛杂,反之天干久旱倒是次等。”
“大人真乃干吏…………”
徐怀盛闻言摇了摇头道:
“然励精图治四字何其艰难,不怕乘舟笑话,某自上任以来虽为知县,但行事之间总受掣肘,其一周主簿,陈县尉乃是本地士绅,其二陕西甘肃已经民不聊生,而盗贼四起,屯田安民若无强兵在手,必然是竹篮打水也。”
“乘舟愿为大人前驱………”
讲到此处,徐怀盛顿感有些喉干,却发现李乘舟这里并准备没有茶水,只得吞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然事情艰难又何妨?徐某受天子新任将崇信所托,本就该迎难而上。但周虎田那老厮错了,某竭力要组建民团绝非是为了与他争权。想我徐怀盛受得天子信任更将崇信所托,本就该迎难而上以命相博。想那流贼便在眼前,却可恨那些无耻之人到了现在还在争权夺利,岂非不算笑话?”
徐怀盛又陷入了沉思,李乘舟早就发现徐怀盛有说话喝水润喉的习惯,所以虽此间无茶,但李乘舟端来了一碗酒,徐怀盛见状稍一犹豫,便端起酒然后便抓住李乘舟的大手眼神诚恳道:“乘舟,周虎田昨日送粮我已知道,你要为父报私仇我也不阻你,反之,徐某还许你与那周家亲近又何妨,只愿你来日助我祛除崇信之流贼,还崇信百姓一个太平安稳,事后我还将为你上书朝廷,按功劳竭力求一个正经官职如何?”
徐怀盛说完定定的看着李乘舟,显得光明而坦诚。
而李乘舟闻言,再不说话,只是抱拳道:“有大人这句话,贼人若来,乘舟拼了这条命,也得为大人守住了崇信城。”
徐怀盛点了点头,似乎其很满意李乘舟的态度,于是便慷慨的说道:“如今若还有难处,也可道来。”
“大人……”李乘舟闻言满脸的羞愧难当,别着脸拱手道:“倒也没什么别的困难,幸大人上任,崇信爱国之人甚多,民团战兵如今人数已经过了四千之数,是以兵械甚缺。
………
又如今三月将过,春麦播种正是时候,卑职斗胆,再请大人给粮五千石,如此,待下官必为大人安抚流贼后,叫人有地可屯。”
………
“还有马匹………”
徐怀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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