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那厮又叫人来要种粮了,说是要种植春麦,说是为……大人巩固崇信民心。”
“李乘舟到底要做什么?”
崇信,县衙。徐怀盛看着眼前脸正方圆的徐福记,没忍住对着眼前的张自若大喝一声,却牵扯了溃烂的口腔,让人难受。
老仆徐福记不知道如何劝说。
自前日自己回来与自家阿郎说了李乘舟如今民团已经人数上千,并明目张胆的跟周家等乡绅有了接洽后,徐怀盛便是如此了。
徐怀盛能如何?原以为自家养了一条狗,却突然吃得膘肥体壮,獠牙满嘴。
骤然发现,人家吃着你家恶邻的粮食,且关系融洽。
仿若吃了一坨屎,他有口难言。
原以为李乘舟是步妙棋,却没想到短短几天其人便在棋盘上到处乱串,而到了今日,更像是一条不受控制,让人恶心的狗。
仔细想来,自当初张自若过来说驿卒裁撤,李乘舟直言可为他效力,保境安民开始,一切都似乎被那竖子牵着鼻子走的。
“毛遂自荐?亏人家那么信他。
二话不说,便擅自出兵剿贼?”
李乘舟就像个左右逢源无赖。自己与周虎田仿若他左拥右抱的美妾,完事还屁颠颠的给他送粮送兵械。”
“剿灭张匪?怕是以他的实力也是手到擒来吧!自若,这事,不,或者是早已经擒来了,你不知道吗?莫不是也将本官当傻子罢了!”
“尽收民壮以春耕为名胁迫与自己,阿福你说,此人到底是愚不可及,还是自作聪明?”
仿若被戏耍一般,一幅幅画面在徐怀盛脑中绽放开来化作一根根尖刺,让人如鲠在喉。
徐怀盛有一种感觉,便是李乘舟算计了一切的感觉,便是如今流贼到来,也仿佛是这个瓮中的组成部分。
徐福记闻言,沉默良久,他在进入民团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不妙,那种在数千人之中的窥视感。
没错,就是窥视感!
突然组建的民团能有这般?叫人好生生畏,但徐福记终究是一个幕僚,虽然觉得此事让人不寒而栗,倒是没有徐怀盛那般心烦。仔细理顺,徐福记拱手道:“阿郎想岔了,无非是李乘舟不是一颗忠心的旗子罢了。但此子行事,虽有僭越行为,但其归根结底所做之事,获益大着,阿郎也!”
“嗯?”
待徐怀盛示意,徐福记方才继续说道:“以老朽看,此人年少,想必是骤然得了权势,迷失了罢。而李乘舟养兵过千,终究是为郎君所用,如今又以入民团免赋税之名虽然幼稚,但确实是眼下安定民心对抗流贼的最好手段。”
“而至于与周主簿之事,更不足虑。要知道,如今民团良莠不齐,谁都可以进去,但人数一多,李乘舟如何来的那般多免税之地?若届时大人私下与那李乘舟私下许若其可耕种所有无耕之地,便可使其与士绅地主瞬间反目。”
“如此,多方掣肘,李乘舟到时候如无根之萍,又要养活这般多民团老小,必然竹篮打水,徒然为阿郎做了嫁衣。”
闻言,徐怀盛想了很久,只见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神色纠结的张自若道:“自若,本官待你如何?”
…………
正午,
得知当夜李乘舟虽然用计剿灭张行,但贼寇人马精壮,到底强势。民团损伤过半,还有家眷在寻求抚恤的周家,正准备再次拉拢李乘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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