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陆先生挂念,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咱们这就到了。”何大壮忍着不快,将陆宇夫妻带入已经被官差围住的孙记布庄。
陆宇走进大门,跟随何大壮一路赶到后院,便听见阵阵呜咽声传来,仿佛哭喊的人随时都要哭断气。
“掌柜的,你死的好惨……”
“妾身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里屋大门口,有个身材纤细的妇人,正抱着孙掌柜的尸身哭喊。
屋里摆设简单,多是裁缝用到的物件,地上更有许多脚印,显然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了许多。
这也正常,上次刘老实一家灭门惨案,没有活口更没有人证,官府发现便封了刘家的宅子。
孙记早上还在开门做生意,人多手杂,案发现场被破坏的厉害。
何大壮见妇人抱着尸体,脸色一沉,“孙氏,本捕快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挪移孙掌柜尸身,莫非你在包庇真凶?”
“何捕头,妾身冤枉啊。”孙夫人眼眶通红,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回地上,“人死不能复生,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就这般躺在地上,求何捕头为老爷讨回公道。”
眼看孙夫人这一阵风似乎都能吹倒的虚弱模样,何大壮命人将她扶到一旁,转头正对上陆宇若有所思的目光。
原来他早就到过案发现场,应当是没法子破案,这才回来请人。
何大壮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赔笑道:“陆先生,实不相瞒,在下本早些想上门请罪,后来四下打听才知道您来了孙记,我前脚跟来后脚就出了命案,当真是巧合。”
“本案可有人证?”陆宇环顾四周,走到桌子旁边,拈起桌上滴落的蜡油放在鼻尖闻了闻。
不管何大壮是有意为难他们,还是真的无意发现孙记的案子,陆宇都懒得计较。
眼下还是破案要紧。
何大壮指了指孙夫人和垂首立在旁边的两个布庄学徒,“你们将如何发现孙掌柜的事给陆先生和陆捕头讲一遍。”
布庄伙计神色紧张,最后将早晨卖衣服给陆宇的掌柜大徒弟,张麻子推了出来。
张麻子支支吾吾地回忆道:“回禀何捕头,今天是小人先发现师傅的尸身,早上布庄成衣不够,我就来请示师傅,再拿点衣服填补货架。
我一来就看见师傅趴在桌前,叫了几声师傅没回话,我就发现师傅……走了。”
“昨夜谁最后见过孙掌柜?”陆宇放下蜡块,一眼扫过烛台,烛台侧面除了凝固的蜡油外,还有三块竹板跟半截蜡烛散落在桌面,几块竹板都有被烟熏黑的痕迹。
孙夫人抽抽搭搭地哭诉,“这几日布庄生意繁多,老爷已经数夜将自己关在房中赶工,昨日老爷草草用过饭,便回了房里,我和小六见老爷在忙,便没敢打扰,只远远看了一眼就回房歇息。”
“孙夫人说的可真?”何大壮转头瞪着那个瘦小的布庄学徒,吓得后者身子抖个不停。
小六战战兢兢地用粗麻衣袖擦掉额头的冷汗,“夫人说的句句属实,小人昨夜确实跟夫人一起看到老爷在赶工,今早鸡鸣时,我还看到老爷在忙。”
“如此说来,害死孙掌柜的贼人,定然是今日进出过布庄,否则便是布庄里有人心怀不轨,加害孙掌柜。”陆玉凤目光凛冽,扫过布庄的伙计。
一时间,房间中落针可闻,众人面面相觑。
陆宇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张麻子脸色铁青,抖如糠筛。
“冤枉啊,不是我杀的师傅,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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