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眼眶发热,抓起桌上的馍馍大口吃了起来。
以陆家现如今的条件,浪费粮食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原本香喷喷的馒头混着咸咸的眼泪,再也没有半点美好的滋味儿了。
……
陆宇离开家,看着眼前的集市思绪有些混乱。
面前臭烘烘地落马集市,陆宇前世没见过,这一世却并不陌生。
只是身上的长衫,在整个集市里显得格格不入。
之前睡觉时,陆宇就听到过骡马嘶鸣的声音,大致就推断出了自己身处集市。
现在推门一看,好家伙,不光是个集市还是个牛马博士的天下。
扫过周围将手缩在袖子里交谈的商贩,陆宇咧嘴一笑,事还没那么糟,至少生活中的一切没有太大改变。
那些从褡裢中倒出几枚铜板相互交易的人,至少跟他在历史书本上学过的东西都差不多。
“嘿,陆童生,你再眼馋这些铜钱也不会落进你的口袋。”陆宇背后传来一声嘲弄。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宽厚的大巴掌,拍在陆宇的肩头,差点把他拍个跟头。
陆宇转身,斜了一眼眼前的壮汉,“您哪位?”
“仓平县十二都督参备捕头何大壮,怎么陆童生这是得了离魂症,不认识你何爷爷了!”壮汉哈哈大笑,处处透着蛮横粗鄙。
陆宇心里不悦,却没有立刻发作,抱拳道:“重新认识一下。”
“哎哎,当不起。”何大壮扒开陆宇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一介赘婿的大礼何爷爷我可当不起,万一被你传染上张嘴就跟人家说:小子无能,祖上无德,岂不是辱没了我何家的祖宗十八代?”
陆宇嗤笑一声:“你都混成贱役了,祖宗十八代该辱没的早就辱没了。”
何大壮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劈手就朝陆宇的领口抓去,没想到却抓了个空。
等他回过神,陆宇已经从马肚子底下钻到另一边去了。
“你还敢跑?你跑的了一时,还能跑的了一世!”何大壮追着陆宇绕圈,边跑边骂。
陆宇跟他转了几圈后,也不愿意被人当猴戏看,冲何大壮说:“我们去别处如何?”
“赘婿也知道要脸?”何大壮追不到陆宇,气得脸色涨红发紫。
陆宇也不答话,反倒笑眯眯地看着何大壮,没有半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人要不要脸在于内心,在于修身,在于言行,不在于他是什么身份。
赘婿若能秉性公,持心正,依旧是大人。
若是一介捕头恃强凌弱,张口便是恶言,动辄揭短取乐,这种人即便是有一身官职,跟没脸有什么区别。”
何大壮神色一滞,想要反驳却被辩的哑口无言。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如就此别过,两厢安好如何?”陆宇抱着胳膊,神色淡然地看着何大壮。
一番话下来,周围不少人听得连连点头,集市上那些泼皮却大为不满。
人群中一个青皮嚷道:“何头,往日里你不是威风得紧,怎么如今却这般无用。
就你这窝囊样子,还想爬到陆玉凤的床上去?”
众多泼皮听后轰然大笑,那开口说话的青皮却被陆宇横了一眼。
凛冽地眼神宛如数九腊月的寒风,看的那青皮悚然一惊,不由地缩了缩脑袋,心里对这个赘婿多了几分忌惮。
“嘿,待何爷打烂这个酸书生的伶牙俐齿,再与你计较。”何大壮狞笑一声,捏着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地脆响。
陆宇脸色一冷,再次绕到马头面对着何大壮,见他在马屁股后面站着,陆宇抽出枪尖在马的胸前轻轻扎了一下。
马匹吃痛受惊,仰头嘶鸣,后踢狠狠地朝后面蹬了出去。
只见何大壮脸和小腹下分别被踹了一脚,两颗后槽牙顺着扭曲变形的脸混着鲜血喷出。
何大壮被踢飞,却顾不上捂脸,虾米似的缩在地上,一张脸疼的涨红发紫。
嘲笑声轰然响起,马主人牵过马匹,口中嘟囔着不关我事,匆忙离开。
陆宇见状,却没有放松,警惕地看着周围。
原以为何大壮身为捕头,会有不少人出手帮忙,陆宇等了片刻却发现周围路过的人除了指指点点,小声嘲笑,竟无一人上前帮忙。
陆宇见何大壮伤势严重,走到他身边准备将人扶起来,何大壮却不领情,“用不着你猫哭耗子,何爷我自己能起来。”
“看来没伤到命根子。”陆宇闪到一旁,看着何大壮慢慢爬起来。
奇怪的是,何大壮从地上爬起来,张嘴吐出一口血沫,竟没继续找陆宇的麻烦,反倒捂着小腹冷笑着离开。
‘这人什么毛病?’
陆宇满脸错愕,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这时,他脑海中却想起了一阵呆板的声音。
“请注意,血手印案件开启;请注意,血手印案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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