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外省的情况,京城情况要好很多。而且自从前几年上面动员临时工返回农村老家后,已经没怎么往农村招工了,但有一定文化、出身好、能吃苦的农村工人,许多厂还是欢迎的。”
李学文又向叶胜靠近一点:“我也就跟你说,听我父亲讲,今年京城钢铁厂会来和平县招少量的职工。”
叶胜微笑道:“真羡慕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是潇洒。”
“潇洒?”李学文苦笑,“我这么作死,肯定会被我父亲骂个半死。”
接着,他向后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我都快累得散架了,哪来的潇洒?”
两人休息了一阵,接着干活。
很快,叶胜就把自己的活干完了,他自然去帮李学文。
收工后,他还被李舒曼埋怨,说他不帮她帮外人。
叶胜不敢跟她讲真实原因,只是把领导的话摆出来当挡箭牌,说队领导有交代,叫他平时多帮助李学文他们一些,他这是按领导的话去做。
还好,他帮的不是朱怡和高秀英,不然李舒曼肯定会吃醋。
当天晚上,叶胜准备了一瓶红星二锅头、一碗炒鸡蛋、一盘炸花生米,请李学文到他住的地方喝酒。
在叶胜的有心结交下,酒桌上两人差点称兄道弟起来。
就这样,叶胜白天帮李学文干农活,晚上动不动就叫他来喝酒吹牛打屁,两人的感情自然提升很快。
转眼到了八月底。
这天,叶胜到李学文他们的破土屋,四人凑一桌打纸牌。
天天请李学文喝酒,叶胜也请不起。所以没喝酒的日子,他就跟李学文他们三个打牌。
他们三个很快接纳叶胜的原因,主要是文化因素。
在高邦村,高中文化程度的没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就那么几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就叶胜和李舒曼。
但李舒曼这个人比较高冷,不太爱跟人交往,加上叶胜是队里指定的联系人,真正的文化程度又比他们只高不低,很快就溶入他们这个小集体。
牌打到一半,高秀英忽然说道:“跟你们说一件事,我要走了。”
朱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高秀英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朱怡,我不能陪你在这火热地战斗了,我……我要离开了。”
朱怡没有想像中的激动和大发脾气,她努力装出微笑的样子:“你要回城了,怎么一点口风都不露?”
“不是回城,我哪有那本事。”高秀英抬起头,两眼已经通红,“我老家的对象在公社学校当了民办教师,刚好他学校缺人,要我过去……”
“你对象?是不是邻县的那个?”
高秀英点了点头。
“好啊高秀英,前一段时间还说我当逃兵,没想到,你才是那个真正的逃兵!”李学文叫道。
“我不想这样啊。”高秀英眼睛更红了,“其实,批评学文的时候,我也是色厉内荏。我只是借批评学文,给自己打气,可最终我还是比学文都不如!”
“哪有你这样当好朋友的,说好的一起同甘共苦共进退,当初你们俩的发誓,我还言犹在耳,这才多久?一个月刚过吧,就变卦了?!”李学文其实心里不怎么生气,他的生气是做给人看到。
他甚至还有一点小高兴,原因是高秀英一走,朱怡没了同伴,劝她跟他一起回城更容易了。
“真的很对不起,朱怡,我思来想去,还是做了这个决定。”高秀英流下泪来,“你们见我干活的时候没喊过累,其实那是我在咬牙硬撑,我非常害怕哪一天撑不住了。”
“刚好这时候,我的对象来电话了……你不知道,当时接完电话,我竟然有一种解脱后轻松惬意,虽然这感觉马上被友情和誓言压下了,可我知道,我的天平已经向哪里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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